云渺打量着阎无光:“倒是你,为什么总是看起来那么……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
阎无光:“因为我不想活了,所以不想活了。”
云渺:“原来如此。”
阎无光侧头看她:“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云渺:“不懂。”
阎无光:……
云渺的视线落在了阎无光的项圈和脚镣上:“你不是魔教少主吗?为什么你的脖子和脚上会有这种东西?”
她之前听宁玉师姐透露过,这个项圈和脚镣是和锁灵环功效差不多的法宝,这两样法宝一经启动,阎无光就会立刻变成一个废人。
甚至……必要时候,那个项圈的尖刺还会向内生长,在瞬间斩断阎无光的头颅。
阎无光的眼眸微冷,浑身多了一丝压迫感:“这世上很多人都看见过我身上的这两样东西,但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东西是什么,从哪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渺很配合的询问为什么。
阎无光:“因为他们怕死。”
云渺立刻骄傲道:“那你今天是撞对人了,我可是出了名的不怕死。毒娘子刚刚可是亲口夸赞过我是不怕死的疯子。”
阎无光:“……我知道,我刚刚听到了。”
云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依不饶的追问:“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谁给你戴上的?”
依照阎无光刚才的态度来看,这显然不是他自愿戴上的。
阎无光沉默的看着她,一丝阴冷沉重的威压朝着她压去。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云渺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黑暗阴冷的海底,身体不断的下坠再下坠,似乎永无尽头。
忽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温暖又柔软。一道呼唤传入她的大脑。
【云渺。】
云渺回过神来,她用脸回蹭了一下小黑。
【我没事,不用担心。】
阎无光看着一人一狼相亲相爱的温馨画面,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收回威压,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
“你也说了,我是魔教少主,所以……这世上除了魔教教主,谁还能给我戴上这种东西?”
云渺一愣,又有些在意料之中:“魔教教主阎海?那不是你爹吗?”
“他不是我亲爹。”
阎无光眼中闪过厌倦:“我的亲生父母是一对散修,他们结为道侣后过了很多年才有了我,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还是天灵根,天赋极好。所以八岁之前,他们对我极为宠爱。”
“八岁之后,他们的仇家找上门,毁了我的丹田,从此我成了废人,再之后……他们把我卖给了一个魔修换取延寿丹。”
阎无光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诉说着。年幼的他在那个魔修手上吃尽了苦头,他暗中引来那魔修的仇家,想要和那魔修同归于尽。
结果阎海路过救了他,因为阎海觉得他当时孤注一掷的眼神很像走入绝境的狼,阎海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于是阎海将他收为义子,把他带回了魔教,帮他重塑灵根,悉心培养。
云渺是玄天宗掌门的徒弟。他是魔教教主的义子,他在云渺这个年纪,阎海对他的宠爱不比玄天宗掌门对云渺的宠爱少分毫。
他也可以骄傲的说他是魔教教主的爱子,各位长老最疼爱的小辈,全魔教修炼速度最快,悟性最高,被所有人追捧的天才。
那个时候的他和云渺一样意气风发,一样快乐,他把阎海当成了父亲那样敬重,心中满是濡慕之情。
他夜以继日的努力修炼,想要日后能成为阎海最重要的左右手。最开始阎海却是对他的天赋和勤奋很满意,但随着他的境界不断攀升,阎海看他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变化。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刚刚突破炼虚期,甚至顾不上稳定境界就迫不及待的出关,想要去找义父分享喜悦,结果他等来的不如阎海往日的夸赞,而是冰冷的项圈和脚镣。
“他说,他希望我自愿戴上。”
阎无光语气平静中透着厌倦:“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需要的不是一匹狼,而是一条听话的狗。”
他看向云渺:“下一任玄天宗掌门最有利的竞争者?玄天宗掌门的脾气倒是好,若是我敢当着阎海的面说我想的当魔教教主,怕是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小黑
若有所思:【你每次都喜欢把我当成狗,是不是说明你需要的也并不是狼,而是一条听话的狗?】
云渺:【虽然比起狼来说,我却是更喜欢狗,但小黑……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个人。】
小黑沉默了。
给云渺当狗当久了,他刚刚确实忘了他其实是人。
阎无光见云渺久久不语,转而发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云渺下意识道:“节哀。”
阎无光:“……我还没死呢,不需要节哀。”
他从床上坐起来,目光阴沉沉的看向自己的断臂,随后又看向云渺:“他们说,阎海等着我回去给我过生辰,他经常给我过生辰,并且每年都雷打不动的派人送我生辰礼。”
“以前我把他当父亲,但事实却是,他送我生辰礼的同时也不耽误他提防我,猜忌我,送我这可笑的狗项圈。他这次花大力气救我并不是多希望我活着,而是觉得我还有用,并且不希望我为你们玄天宗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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