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叶无言又要单打独斗,凭一人之力擒拿跟踪他们的歹徒,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童清把叶无言拉到身旁,千叮万嘱:“无言,多亏了叶兄护着你,你虽贵为神官,人间险恶却半点不知,凡人若受创伤,半数的人都熬不过去,你单薄瘦弱……”
叶无言平生头一次被人如此殷切关怀,竟不知说什么是好,低头乖乖站在一边听童清洗脑。
苏玄煜挑衅看他,可恶至极。他摸透了叶无言和童清的本质,深谙棋盘上一物降一物,没有人无所不能,情敌有时候也能一用。
叶无言撑了片刻,抬手捉住童清的腕骨摇晃:“泣浊兄,在贾新坟头前我们先干正事,这小贼还没审问。”
他指尖的温热收紧,在他手腕处围足一圈,童清目移,正色道:“也好。”
叶无言捂了下被风吹热的耳朵,撇嘴斜睨苏玄煜,蹲下身问道:“你叫什么?”
“泥鬼”被匕首伤到了肋骨,苏玄煜检查过,没有大碍,他也就不再哭闹:“小的叫钟一。”
钟一低眉顺眼,泥污下看出相貌方正,身量同叶无言类似,清瘦高挑。
叶无言不经意问道:“谁家的小仆,眉清目秀的。”
钟一不自然往后缩道:“小的主家弃了奴,还没找到恩主。”
叶无言掐住他的手腕:“长得清秀,却故意用泥遮掩,气质出挑,又不像寻常家仆。容我猜一猜,你畏惧我们,既害怕看上你,为了得到什么消息,迫不得已往我们跟前凑。蒋府的吧?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童清觑见叶无言不避讳地抓别人的手腕,心底刺痒,神官真如此众生平等。
钟一瞳孔紧缩:“爷、爷您在说什么呢?”
叶无言弯眼笑笑:“慌了?刚才躲这儿的时候,从容的很啊。若不是阵风吹过,还当真发现不了你。”
钟一不顾疼痛,耍滑猛推叶无言,腿麻脚麻还一瘸一拐的见缝就逃:他大爷的,惹上不该惹的贵人了。
叶无言身轻,没想到他鱼死网破,后仰踉跄歪倒在苏玄煜怀里,龙涎香微弱的香气溢入鼻腔,身后抵着的温实胸膛。
童清犹豫一瞬,撞上苏玄煜炫耀般催促的眼神,心下一沉追去逮钟一。
苏玄煜乐得自在,垂头数他眼睫,单手揽着叶无言细腰,呼出灼热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
他的左臂蓄势待发,如若钟一想伤害他半分,手里的软剑就会如他所愿刺穿钟一死穴。
叶无言扯着他的宽袖站稳后,头也不回的去追童清,他可不想听到苏玄煜嘲讽他弱如细竹。
苏玄煜回味撞入怀中的细软腰身,咬咬牙紧跟上前。
钟一熟悉地形如鱼得水,可童清任职十年胜在经验颇多,草树茂盛败在低矮,不是能轻易糊弄过的。童清走到一处,倏然往右后侧的草野中伸手一抓,直接擒住。
许久,钟一肿着半张脸讪讪而回,害怕得不敢抬头看童清。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力气竟如此之大,一下子打肿了他的脸,若不是自己不认识他,都以为他有泄愤之嫌。
童清盯紧钟一,款款而来:“无言,刚才可有伤到?”
钟一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不住地磕头赔罪。
叶无言摇摇头,长舒一口气,喘.道:“无碍无碍,既然他不肯如实招来,令他掘棺材去吧。”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三人站在上面盯他做苦力,钟一也能闭嘴不提方才的冒失。
掘开外层厚厚的土,露出漆黑棺木,隐隐露出亮眼金边,彰显主人财大气粗,死的富贵。
重棺被九根钉子钉死,童清下去帮了一把,堪堪推翻棺盖。
开棺后,恶臭味扑面而来,叶无言提早用巾帕捂住口鼻,眼睛酸疼地看灯笼旁的a href=t/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
童清分神看尸体与身旁的人,苏玄煜抱着手臂挑眉看戏。
贾新被家里人收拾得干净端正,可惜挡不住肉里生出的肉虫,皮下汹涌潮水一样冒头挺进。
掀开黑衣,巨斧剖开的胸膛,被黑线仔细缝合,人们迷信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上路。
贾新面部肌肉,肉眼可见犹如撕裂的狰狞,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再高明的收尸人都无法令他安息。
反观白日间的蒋淑,则是像有过心理准备,明白自己难逃一死,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求,溺水般绝望求救,结果石沉大海难逃一死。
钟一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被肉虫子和腐尸气直接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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