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最怕灾年,希望今年的冬天能对晋国的百姓好点,不要再像前几年那样一下就是几尺深的积雪,闹起雪灾来老百姓又要遭殃。
赢嫽本来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坚定了,启程返回的前一天她让先月准备一场祭祀。
开始先月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听错了,君上向来都不信这些,她拿龟甲卜卦时君上那个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以往该有的祭祀也都省了,不然大军出征前都要算卦并以牲畜祭天地的,现在都省了,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要准备。
连李华殊都觉得奇怪,夜里睡觉时她就问赢嫽原因。
今晚赢嫽有些睡不着,手臂枕在脑袋下面,盯着床帐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出生在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乱,现在这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那些死在战火中的人……我觉得很愧疚,我想为那些死去的人做点什么,祭祀就当是安抚那些无辜的亡魂了吧。”
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统一的步伐不能停,若是现在停下了,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仍旧会处在战乱之中,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李华殊靠过来,轻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看看现在的西夷犬戎这两地的百姓多拥戴你就知道了,我们伐赵时,赵民都主动开城门迎军队进去,你可知是因为什么?你征战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而非巩固自己的霸权,你与楚王那些人不一样。”
“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穿来那会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真可谓是世事难料,命中注定啊。
李华殊依偎在她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就觉得很心安。
祭祀也分场合和规格,最高规格是登高山而祭,因光狼城附近没有高山,赢嫽也不想那么兴师动众,就选择了郊祀,备上牲畜和酒礼,于正午时分由赢嫽携公卿大夫同祭。
按照旧礼,本该由大巫来主持祭祀,但晋国自上代国君开始便没有巫了。
先月这个半吊子对这些又颇为崇敬,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当‘巫’。
赢嫽没办法,就让庄姒这个南藩大祭司代为主持。
“你不是老说自己是巫氏后人,喏,现在专业对口了,上吧,干好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抵挡不住美食诱惑的庄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兼职起了晋国的大巫,换上装备,先是在祭台上赤脚舞了一段。
貌似这些舞步也有些说道,只是赢嫽这个现代人看不懂,反正就带着人在底下站着看就行,但她怎么看庄姒都像是在跳大神的。
嗯……好像就是吧……
她摇了摇头,将心声屏蔽掉,这场祭祀是为了安抚亡魂,要正经点以示对亡者的尊敬。
鼓声,舞步,还有祭词。
“魂兮!安兮!”
祭台下的公卿大夫皆神情肃穆,赢嫽也收敛了之前的随意,一脸庄重。
牲畜被牵引至特定的位置,酒礼被缓缓倾洒在地。
庄姒的舞步越发急促,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原本晴朗的天突然狂风大作,烈日被遮挡,黑云在高空呈现玄鸟形状,并且聚拢到赢嫽头顶,狂风将她的衣袖吹起,如同玄鸟展开的羽翼。
“玄鸟天象!”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李华殊猛地握紧拳头,难掩激动,玄鸟天象是天下共主的吉兆!出兵讨伐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现在不就有了!
先月立刻拿出龟甲,匆忙掷卦,她已为君上掷过数卦,每一次共主的气运都会加倍,这次直接显示天象,就更加证明了她的卦没有算错。
祭台上的庄姒也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似乎有什么本该沉睡在她体内的东西在觉醒。
天象只短暂出现,很快就消失了,但所有人包括城中的百姓都看到了。
礼毕,赢嫽就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她尴尬的扯扯嘴角,呵呵,巧合,都是巧合。
庄姒跳下祭台,用幽深的眼眸看着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果真是你,我没猜错。”
“???”
什么跟什么,不就是有一朵看着像鸟一样的乌云遮在她头顶上么,能代表什么,要是哪天一道天雷劈她身上,是不是都要说那是她在渡劫,马上就能飞升,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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