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三姨带她去校场玩,她都高兴坏了,今天还想去,娘亲就是不让。
三姨就是李华云,都是按大小来排的,李华嫣是二姨。
李华殊的这些姊妹,也就李华嫣和李华云能常来国君府,小奴跟她们也熟悉,其他人就没怎么见过了,有些是芈夫人带着来见过一两次,有些是一次都没见过。
赢嫽掂了掂她的小屁股,“今天不行啊宝贝,昨晚下了雪,你看外面都是积雪,等天晴了再带你去好不好?今天呢就先在家,一会娘给你炸薯条吃。”
土豆现在都能量产了,入冬之后家家户户都在地窖囤土豆、红薯和大白菜,够吃一个冬天,人口简单的人家过了冬也还有富余,这是早年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奴最爱吃炸薯条,还尤其喜欢蘸蕃茄酱。
现在晋国很多瓜果蔬菜都有种,番茄也不是什么新鲜物,国君府的后花园就有种。
一说吃炸薯条,小奴的眼睛就亮,高兴的喊呼:“好!吃薯条,我要吃很多!”
“行,吃很多,吃的小肚肚圆鼓鼓的。”赢嫽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小奴就在她怀里嘎嘎笑,可开心了。
还守着炉子煎药的庄姒看过来,那一脸诡异的微笑让赢嫽打了个冷颤。
她赶忙说道:“你也有份。”
得到回复的庄姒就不笑了,转过身继续拿小扇子扇炉子里的炭火。
炉子上的药罐子在咕嘟咕嘟冒热气,整个院子都是药汤的苦涩味。
屋门是虚掩的,冷风能从门缝灌进去。
赢嫽就把小奴放下来让她自己先玩会儿,自己推开门进去,再随手将门关紧。
屋内烧着地龙,很暖和,桌上的圆肚细颈瓶还插着一支红梅。
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人声,但帐幔的后面有个人影躲在那儿,见她进来了才嗖一下将露出来的鞋尖收回去,生怕被她看见似的。
她在桌边随意坐下,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瞥着身后的帐幔说道:“行了,别藏了,出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你以前不是挺能耐的,说你一句你能蹦到屋顶上去跟我吵,现在怎么又怂了。”
躲在帐幔后面的人犹豫了下才磨磨蹭蹭走出来,除了纵长染还能是哪个。
她低着头,慢吞吞挪到赢嫽旁边,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天她跟楚怀君同归于尽,若不是庄姒医术了得帮她捡回一条命,她现在哪还能站在这儿。
她伤的很重,几次都差点挺不过来,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痊愈之后身体也大不如前,入冬气温骤降,她就病了,这几天都没能出门,今日才好些。
赢嫽喝了茶,将她上上下下看了遍。
瘦成这样,脸颊都凹进去了,衣服穿身上也空荡荡,病怏怏的,跟林黛玉似的。
“饭菜不合胃口?”
纵长染嗫嚅着不开口,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又立马低下头。
看她这个样赢嫽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冷气道:“说话。”
纵长染的身体抖了下,又委屈又害怕,“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她重伤醒来那天就没有看到赢嫽,床边只有庄姒守着她,后来李华殊又来看过。
等她能下床,连李华云、辛绾她们都来看她,就赢嫽没有来。
她知道赢嫽这是真生气了,她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往前凑,识趣的搬到平日里赢嫽不会经过的院子住着,跟隐形人似的不招烦。
可她又忍不住委屈,一见到赢嫽就控制不住想哭。
赢嫽别过脸不看她,狠心道:“我没生气,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后想去哪、想干什么就去吧,不用再跟我说了,我管不了你。”
纵长染慌了,抬起哭花了的脸,“你不要我了?”
赢嫽站起身,“你自由了。”
她抬脚往外走。
纵长染追了两步,又失魂落魄的站住,颤抖着嘴唇问:“楚怀君死了吗?”
赢嫽开门的动作顿了顿,“死了。”
身后就传来纵长染压抑的哭声。
赢嫽终究是不够狠心,回了头——
小破孩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脑袋埋进腿间,越哭越大声,撕心裂肺。
她的噩梦结束了,被凌辱的痛苦这一刻终于得到宣泄。
赢嫽轻叹一声,转身回去将哭成泪人的小破孩扶起来。
她给小破孩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以后谁都不能再欺负你了。”
“呜……”纵长染抓住她的心软,大着胆子扑进她怀里,痛哭不止。
赢嫽虚抬着手,最后还是放到她后脑勺处按了按,“一切都过去了,你以后都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纵长染还哭的特别凶,眼泪鼻涕糊一脸,弄脏了赢嫽的衣襟,拿赢嫽的衣服当抹布使。
“哎……”赢嫽一脸的无奈,她这身衣服是李华殊亲手做的,也才穿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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