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谐和张三住在同一个监区的临近房间,狱警刚把大门上的铁链打开,季银河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熟人。
司徒风站在铁窗后面,油腔滑调地摇了摇头,“小季警察,你怎么还在和陆老师搭档啊……”
陆铮面色不佳地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司徒风和季银河之间,压着眉眼说:“怎么,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司徒风斜着眼嘀咕,“我就是不想看见你这张把我抓进来的脸……”
陆铮静静盯着他,语声冰冷而清晰。
“眼睛不想要可以捐了。”
“……”司徒风瞪大眼,“你!”
“好了好了——”季银河打了个圆场,转向监舍里的人,“我们来查宫谐和张三越狱的案子,有线索就提供,如果用得上,结案后我会向法院申请减刑。”
司徒风冷哼,朝对面角落的铺位扬起下巴,“我是无所谓减刑不减刑了,看在小季警官的面子上,我大发慈悲地说一声……那个吸毒青年有个本子,我看见他在上面写写画画,完事就塞进褥子底下,也许能有点帮助吧。”
说罢气鼓鼓一转身,回自己的床上躺着了。
他虽然对被陆铮抓进牢子这件事深恶痛绝,但之前相当配合警方工作,尤其为季银河撰写侧写方面的论文提供了不少帮助。
季银河和陆铮闻言,立刻就走了过去。
——果然在床下找了个一个薄薄的草稿本。
翻开一瞧,两人一瞬都呆住了。
这个本子似乎是宫谐神志不清时胡乱写下的思绪,每一页都涂着硕大的“恨”字,下面满是人名。
有宫成功、宫和、在审判中背弃他的几名下线小弟……还有一个字迹扭曲狰狞的名字。
——是季银河。
司徒风凉凉的语调从几步之外飘过来:“韦曼丽,就是为他杀人的妈,听说去年年底被枪毙了,他爸和他哥甚至没去帮她收尸……自此之后宫谐就对这两位宫姓企业家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小季警官你。”他耸耸肩,“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了,老实说,大家谁不是犯了事被警察抓进来的啊!我再讨厌陆老师,也只是不想看见他那张比我还帅的脸而已,但宫谐这孩子,不好说,啧啧啧……”
季银河盯着草稿本上鬼画符似的三个字,心底忽然浮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宫谐越狱,不会是为了报复她吧?
第110章
至于张三的人际关系,那就更简单了。
他今年四十七岁,进监狱的年头比季银河的年纪还大!
“……大概十八岁时杀了人,那十年社会动荡,警力不足,一开始发现尸体后难以找到真凶,还是他几年后主动投案自首,交代了犯罪事实,这才得以结案。”
韩飞扬带着季银河和陆铮穿过昏暗走廊,回到办公室坐下,捧出一本从档案室里翻出来的陈旧文件簿。
“再加上他杀人动机是为亲妹妹复仇,公判大会上的群众们都很同情,所以只判了死缓……这几年呢,又表现良好,获得一次减刑。”
季银河盯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张三现在是二十五年有期徒刑,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释放了。
陆铮细心地问:“他和他家人都还健康吗?”
“张三身体挺好,我们有医生定期体检,只查出他有点轻微高血压。”韩飞扬抽出一张体检表,“家里人也早没了,不存在非要赶着出去干点什么。”
季银河和陆铮都轻轻蹙起眉头。
无论怎么看,张三都没有越狱的必要,这件事只能是宫谐主导,强迫张三陪同。
可贩毒案是他俩亲自经办的,根据当时的侧写来看,宫谐可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性情软弱无能,意志不坚定,几乎全靠母亲韦曼丽在后面跟着擦屁股。
……仅仅一年多的监狱生活,就能彻底扭转一个人的性情和能力吗?
韩飞扬问:“季队,陆老师,二位认为宫谐到底是怎么胁迫张三的呀?”
季银河垂下视线,想了两秒,忽然就想起宫谐和贩毒案死者齐航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难不成,这人进监狱之后,和张三发展出了一点暧昧的情愫?
她赶紧翻了翻档案袋,从里面找出一张证件照——
作为一个吃了二十多年牢饭的中年老叔,张三早就和俊美二字完全无关了。板寸已经
变成了半灰不灰的颜色,脸部沟壑纵横,眉眼稀松平常,唇角下垂,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来,完全不能和宫谐曾经的“男友”,雪白干净的齐航比。
小季同志敲了敲下巴。
……嗯,那应该可以排除这个原因了。
身边的陆铮问:“请问张三和宫谐平时接触多吗?”
“不多。”韩飞扬回答,“他俩不住一个监舍,平日出工也不在一个组,而且我们监狱关的都是重刑犯,管理严格,连吃饭都有固定的座位,也不允许说话。”
“唔,如果越狱是蓄谋已久,那事先必须要仔细周密地计划一番。”陆铮心神一凛,“放风的时候呢?”
韩飞扬回想片刻,有些困惑地回答,“我们放风时都有巡逻,也没见他俩呆在一块啊!”
这就有点奇怪了,这两人连话都说不上,还怎么商量逃跑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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