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见了紧跟沈长冀身后出现的一身平北军甲胄的李沐风。
禹王一下子就明白了,颤抖道:“原来是你们——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啊!!”
在喷溅的血液中干脆收回手中剑,不顾身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禹王,脸上带血的李沐风转身来到沈长冀面前单膝下跪:“太子殿下,意图谋反,犯上作乱的逆臣禹王沈世琰现已伏法!”
“起来吧。”
沈长冀淡漠地点点头,好似刚刚死的根本不是与他血脉同出的叔叔一般,而只是一只老鼠。
眼看沈长冀救驾成功,以为自己重新掌握了局面的北景帝一下子精神起来,“太子,你救驾及时,朕心甚慰!来人,赐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该跪下领赏的沈长冀不单是没有领功受赏,还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北景帝的话一般,闲庭漫步般走到了被人捧起的玉玺旁,直接摸了上去,轻蔑地道了一句:
“这便是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北景帝顿时意识到不对:“太子,你要做什么!你难道也想谋权篡位!”
沈长冀终于转头看向了床榻上的北景帝,睨了一眼,眸底冰冷至极,道:
“是又如何?”
沈元聿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皇兄!”
“畜生——!”
北景帝被气得浑身颤抖,一天之内经历两次谋逆,哪个皇帝还能坐得住,强撑着爬下床,颤颤巍巍从一名将士手中拔出一把剑,就要往沈长冀砍去。
可还不等他走到巍然不动的沈长冀面前,就已经被李沐风一脚踢翻。
而自始至终,沈长冀都动都未动,只冷眼旁观这一切。
望着眼前眼底不带一丝温度的高大天乾,北景帝吸了口气,才颤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是太子,只要等着自己百年以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称帝,为何要冒着“弑父”的大不韪做这种事?
沈长冀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
虽然二人皆未说明口中的“他”是谁,可在场所有人瞬间明白了那个人的身份。
一旁的李沐风低下了头,后面的元后则闭上了眼。
皇兄他在给青令报仇?
沈元聿一脸错愕,那皇兄这一年对父皇这般敬重崇拜无比的样子,难道都是在装的吗?!
而已知自己肯定逃不了一死的北景帝听了沈长冀给出的理由,却神奇般地恢复了可怕的冷静,面对眼前与自己年轻时一般无二的人,冷笑道:“沈长冀,你真令朕失望,如果你是为了野心,为了权利杀朕,朕还觉得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结果你竟然还是为了那个中庸,简直不堪大用!”
提到那个人,此前还一直面色淡然的沈长冀的脸上骤然裂开道缝,一脚踢了过去:
“你也敢在我面前提他——!!!”
北景帝哇地吐出一口血。
而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相有四五成相似的男人遭此折磨,沈长冀不仅丝毫快意都不曾有,心头的火却越烧越烈。
这一年里,他就没有一个晚上,没有梦到他可怜的小青雀在烈火的逼灼中一边缩成一团,一边一声声哭着喊着皇兄在哪儿,求皇兄救他,说他被火烧得好痛好痛。
一想到他那么护着爱着,死前还眼巴巴求着自己别走,想他多抱抱自己的小青雀,在那场大火中经历那般痛苦折磨,他的心就没有一刻不在剜着肉滴着血!
尤其是看着害死他的北景帝还活的这么好好的,嘴上还冠冕堂皇说着是为了他好才烧死他的小青雀时,他简直想直接把对方的心剖出来!
可他知道直接杀了北景帝这根本不足以让他体会到他的小青雀死前的痛苦与绝望,他要北景帝看着自己上如何一步步摧毁他最宝贵的东西,为此,他不惜掩饰那摧心肝的痛,也要装出一副幡然清醒,父圣子孝的模样,来一步步麻痹对方。
而如今,他终于成功了。
可看着眼前的人,沈长冀却更加愤怒痛苦。
把他折磨个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足够抵偿他小青雀当时万千分之一的痛苦。
他的小青雀还是回不来了!
而现在,眼前这个人还敢在自己眼前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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