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办呢?
他只配在一个荒废的老房子里举办婚礼,六年来一直待在一个僻静的山中不得自由,连个具有法律效力的正经身份都没得到,要说理都没地去找,说出去谁会相信。
今天之前,他一直都很满意自己的婚礼。他以为纪槿玹有苦衷,不管他和谁结婚得到的婚礼都会是这样的。所以他的心态很好,没有丝毫的不平衡。
可是一件事情最怕两两对比,用不用心一目了然。和今天的排场一比,自己太磕碜,太寒酸,没有悬念地输了个十万八千里,是因为对方是他,所以他只能得到那样的婚礼吗。
原来纪槿玹不是不能做,他只是不想做。
他的联姻对象和他有那么高的匹配度,和那个omega一对比,自己一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beta,当然没有任何需要被珍视的价值。
絮林眼眶涨热,他眨眨眼,憋下心中那阵绞痛。
走进玄关,看到柜子上的戒指盒。
纪槿玹的那枚戒指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絮林伸出手,在戒指上摸了一下,仿佛被上面冰冷的温度刺到,猛地缩回了手。
他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彻底没了力气,他的目光虚虚地凝视着空气中的一个点,就这么隐没在黑暗中,静静地等。
从天黑,等到天亮。
清晨七点四十二分,玄关处传来开门声,脚步声,纪槿玹出现在他面前。
说是后天回来,就真的是后天。
纪槿玹已经没有再穿着昨天那身白西装。
他走到絮林面前,蹲下身,用一个稍稍仰视的姿态抬头看他。
他轻轻握住絮林放在膝盖上的手,模样堪称小心翼翼。
絮林简直要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纪槿玹演技这么好。但他笑不出来。
絮林一夜没睡,眼下乌青,他的目光落在纪槿玹的手上,无名指的位置。
他又重新戴上了他和絮林的戒指,可是絮林却并不高兴。
只要一想到这个地方昨天被别人占了位置,他就堵得慌。
他默默把手从纪槿玹手中抽走。
纪槿玹掌心一空。
手指蜷了蜷,他喊他名字:“絮林。”
絮林声音淡淡地问:“你没有话和我说吗?”他说,“我听你解释。”
纪槿玹静了一秒,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谁带你过去的?”
絮林一听,努力控制一晚的情绪瞬间崩塌,他噌的站起身,觉得他无比荒唐:“你和别人订婚了,你不想着和我解释清楚原由,反而现在来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你的订婚现场?”
“我还没指责你,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却反过来指责我?怎么,是怪我撞见了你的好事,怪我没有给你一笔昂贵的礼金,怪我没有和你说一声订婚快乐吗?”
“纪槿玹,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拿我当傻子耍吗!”
絮林一把推开纪槿玹,扯过手边上能抓的东西就往纪槿玹身上砸,只是些轻飘飘的抱枕,砸在身上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快要散架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他不想这么歇斯底里地和纪槿玹争吵,所以他忍了一夜,他想,等到纪槿玹回来,等他的一个解释。夜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极为漫长,他就靠着这口气一直撑到早上。
结果等到他回来,没等到解释,却先等来的是他的质问?太可笑了。
絮林看起来平静,只是看起来而已,他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纪槿玹似乎被突然暴起的絮林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想要抱住他,絮林不让他碰,目眦欲裂嘶吼着:“你把我当什么!”
推搡间,絮林没注意,一巴掌甩到了纪槿玹脸上。这一巴掌没留力,纪槿玹的脸被打偏了过去,脸颊上很快浮现几道指印。
清脆的巴掌声让絮林一怔,不动了。他并没想打他。
纪槿玹眨眨眼,扭过头。
絮林的手还僵在半空,脸上是一闪而过的错愕,他站在原地,垂下了手。
以往他受了点小伤絮林都会紧张得不行,嘘寒问暖,但他现在只是看着他,并没有上前。
絮林忽然觉得好累。
“你要是……真的打算和那个omega在一起,如果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开始对我们的生活感到厌倦,你该早点和我说,不该拖我到这么久。”絮林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发抖,他缓了缓才继续说,“我们分开吧。”
他想说离婚,可他想起自己和纪槿玹没有领证,说离婚有点可笑。想到这里,口中又是一阵咸苦。
“你骗我我不追究了,你对不起我我也不追究了,我们好聚好散。”
纪槿玹一把抓住絮林的手腕,语速有些急:“我和你说。”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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