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应声去了?。
新赐的营帐,在营区边缘一角,位置清静,而且比他此?前的营帐要大上许多,也新上许多,周边还装饰有卷云纹、瑞鸟吉兽等图案。
自己原本的帐子住习惯了?,这帐子有些过于华贵,明?日请命换回?才是。
如此?想着,云无择掀帘跨了?进去。
扑面一股清甜,丝丝缕缕,如微风轻拂朵朵海棠。
帐内灯火通明?,陈设一新。桌椅、甚至还摆了?香案、茶台。博山炉中,烟雾袅袅。香味应该就是从这传出来的。
右手边一架落地屏风,看不清后面是什?么。左侧垂着一挂烟青色软罗帷帐,帐内隐着一张大大的床。
白日训练兵士,晚间又陪在主帅帐中议事,此?事确实有些困意?。云无择解了?外衫,正要搭上一旁衣架,落地屏风后忽闪出来一人。
一顶帐宇,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就像猎人巡山一日,无果,准备下山时,拐角却?跳出来一只?小鹿。
有一丝莫名慌张。
“……狼尉大人?!”
云无择看了?那小卒一眼,转身将外衫搭上一旁的木架,语气风轻云淡,听?不出任何起伏:“你?是分来我帐中的……侍卫?”
那小卒上前一步,眼睛亮亮的:“狼尉大人……不记得我了??”
云无择眸底一滞,他简单理好木架上的外衫,回?身看向一旁小卒。
个子较自己矮些,但也长身玉立,一派斯文。或许是天晚了?,褪去兵士铠甲,只?着一身轻便?的月白色衣衫。
听?对方此?话,像是旧相识。云无择又往那小卒脸上看去,生得极好,清秀英气。
好像是见过。
只?是长公主帐内议事时赐了?酒,刚外头风一吹,他头脑有些发浮,着实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小卒又向前一步,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云无择,满是兴奋和期待。
“你?忘了??去岁早春,夜半营地外,我被几只?野豺围困。你?和你?的战犬……嘿嘿哈嘿!”小卒说着挥拳比划一通,“想起来了?么!”
云无择恍然,确实是有这样一件事。当夜他轮值去营外巡防,顺手救下一个被困小卒。对方不提他倒全然忘了?。
他又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人。应该就是此?人了?,只?是当时夜已深,他将人带回?军营又请了?军医来照料,之后便?没了?消息。
“我记得你?当时肩上受了?伤,可都好了??”
小卒按下自己肩膀:“好了?!好了?!好得不得了?!现在徒手揍死几只?狼,完全没问题!”
云无择在椅子上坐了?:“当时你?损失一匹战马,回?去后,驯马司的人,没为难你?吧。”
“……驯马司?!”小卒眼神闪躲一下,旋即笑道,“不曾为难我。当时狼尉大人救了?我,一直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不必挂心。”就着灯光,云无择开始解小臂上缠覆的护腕,一圈,一圈。月白色腕带每多消失一寸,麦色小臂和上面凸起的青筋,便?多露出一寸。
烛光轻摇,小卒不觉有些恍惚。似乎听?见面前人在同他说话,只?是朦朦胧胧像隔着层厚厚的云团,听?不甚清。
云无择将腕带折好,一丝不苟放置桌上,伸手解另外一条腕带时,又将问题重复一遍。
“你?今后就在我帐中做事?”
“……什?么?”
小卒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快速扫了?下帐子,睫毛眨眨,复又弯起眼睛。
“对!今后我就在……大人帐中做事。狼尉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
说着还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要帮着云无择解护腕。
“无妨。我自己可以。”云无择轻轻躲了?半分。
其?实以云无择现在的身份,身边都会有一两?个勤务士卒。只?是他近身之事习惯自己打理,一开始便?堵了?这个口?子。
小卒半空中的手微微一滞,收了?回?去,指向屏风后面:“水备好了?,我侍候大人沐浴?”
云无择视线跟过去,这才发现屏风后挡住的是一个大大的浴桶。
热气氤氲,不时传来隐隐皂角的气息。
此?时能泡个热水澡的诱惑,确实难以抵挡。
“辛苦你?。”云无择朝小卒道了?谢,“不过我这里不需要侍卫。明?日我回?了?长公主,你?仍回?原职即可。今日天也晚了?,你?且回?去休息。”
说完,云无择起身将理好的腕带同外衫搭在一起,正抬手解头上束带,瞥见那小卒仍站在原地。
屏风阴影垂下,谢谢罩在他身上,小卒低着头,一声不吭。
云无择愣了?下,眼眸微转:“可还有事?”
那小卒别过头去,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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