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告禅语气不咸不淡,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谢昊宇面色变化几次,又硬生生转移了话题:“二哥,你这次回宫要待多久?”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谢广玉总算找到机会插嘴:“四弟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是还想着太子殿下回边疆吗?”
谢昊宇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这是关心二哥!二哥年纪渐长,若是这次在宫里待得久,不如把婚事也一起定下,也算好事双全嘛!”
婚事?
谢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转头望向谢告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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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首的皇帝听见他们的对话,放下手中酒杯,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几个聊什么呢?跟朕说说。”
谢昊宇兴致冲冲:“父皇,我们正问二哥这次要在宫里待多久,若是时间长,说不定能把婚……”
谢广玉见他嘴一张什么都要秃噜出去,及时打断:“若是时间长,不如多和我们几个讲讲边疆有什么趣事,二哥见多识广,定能让我们几个受益匪浅。”
谢念没开口,只是安静地在位子上摆弄面前的银器食具。
皇帝今日心情出奇的好,听见这话,又转头去看谢告禅:“是吗?”
谢告禅神色沉静:“边疆事务缠身,儿臣不敢怠慢父皇敕令,甚少外出。”
皇帝笑了,举起酒杯,望向下首众多朝臣:“看见了吗?这就是我大岚的太子,下一位国君!有此国君,何愁我大岚的将来!”
谢告禅:“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齐声:“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几乎要震破耳膜,谢念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谢告禅。
谢告禅神色淡淡,表情不变地饮下谢念换给他的那盏“酒水”。
宴席上的氛围渐渐活泛起来,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见上首的皇帝已经喝得烂醉,有人大着胆子走到谢告禅身边,与之交谈,人越来越多,将谢告禅挡得严严实实,连旁边的谢念都看不清他人在哪儿。
他面前的银器极为规整地摆在统一水平线上,菜肴一口没动,酒盏也安安静静地摆在原位,满满当当,映出他的脸。
谢昊宇还在和谢广玉争论:“三哥,你刚才为何要拦着我?婚约有什么不能说的?若是二哥迟迟定不下来,你我二人又要等到何时?”
谢广玉依旧微笑,心里白眼要飞到天上去:“四弟你急什么?再过不久就是五弟的及冠礼,事情都赶在一起,未免太仓促。”
说着,转头看向谢念:“五弟,你说是不是?”
不等谢念回答,谢昊宇着急开口:“他?他算什么东西?还奢想什么及冠礼?”
谢念垂下眼,不发一言。
他已经习惯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谢广玉尚且还会假惺惺地保持表面友好,谢昊宇则是将嫌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恨不得一天找他八百次茬才舒服。
只要不说话就好了。
只要不说话,等到两个人觉得自讨没趣,就算过去了。
但谢昊宇不是这样想的。
他今天几次三番被下脸子,连谢念都不搭理他,心中火气更甚,碍于中间还隔着一个谢广玉,想动手也做不到,声音更大:“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谢念语气温顺:“四哥说得对。”
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再次激怒了谢昊宇,他“腾”一下站起来,气得五官变形:“谢念!给你脸了是不是!”
声音实在太大,连半醉的皇帝都惊动了。群臣见势不妙,急忙回到自己的位子。
谢告禅皱眉:“他刚才说你什么?”
无数次上演的场景突然出现新的分支,谢念猛不丁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谢告禅:“不,没什么……”
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谢昊宇,他几乎要气疯了:“狗娘养的!当年父皇就该让惠妃给先帝陪葬,不然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扫把星!”
话一出口,喧闹的宴席猝然死寂。
刺耳丝弦声在寂静宴席中尤为凸显,久久回荡,坐在上首的皇帝脸色阴沉下去。
一直被精心遮掩的秘辛猛地被翻到光天化日之下,坐在下首的群臣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空气寂静得可怕,谢念竭力平稳呼吸,一直藏在宴席下的手死死掐住虎口,疼痛使他头脑清醒。
这种时候反而什么都不能说,说得越多,离死更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只有一瞬,皇帝沉沉开口:“五皇子。”
谢念条件反射般瑟缩了下,刚要站起,一双戴着玄色手套的手忽然按住他,他转头,发现谢告禅正眉头紧锁地盯着他。
谢念呼吸都在发颤,他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摇头,无声说了句“没关系”。
这种时候,谁帮他说话,谁就会被他拉下水。
他不想唯一还关心自己的人被连累。
谢念站起来,垂头避免和皇帝对上视线:“儿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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