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看着眼前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 满脸错愕:“你怎么会在?这儿?”
玄承宇同样一脸惊讶,解释道:“我父母当年在?这里?去世的, 我就想着来这边给他们烧烧香……”
“你父母也是在?这里?去世的?”吴恙眉头一皱。
“也?”玄承宇瞪大眼睛,“还有谁是?”
吴恙没有直接回答, 继续问道:“是在?水库出的事吗?”
玄承宇茫然地“”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吴恙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棵槐树在?引起他们警觉之前, 已经暗中害死?了不少能走阴的驱鬼之人,玄承宇出身驱鬼家族, 他父母确实可能就是早期的遇害者。
虽然早知道玄承宇父母已逝,但出于尊重, 无论是林筠还是吴恙都从未细问过死?因,相识这么久,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几人的父母被同一棵邪树所害。
“走吧, ”吴恙又叹了口气, 拍了拍玄承宇的肩膀, 带着他往前走:“我正好?要去水库一趟,你跟我一块吧!”
“哦……好?。”
玄承宇从吴恙不同寻常的凝重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再多问,抓着背包带子跟了上去。
二人一边疾行,吴恙一边开始解释, 从槐树如何诱人害人, 到它被镇压在?自己?体?内的前因后果尽可能简洁明了地讲述了一遍。
“……所以,今天就是彻底了结的时候。”吴恙说完偏头看了玄承宇一眼,见对方仍是一脸消化不过来的茫然。
他轻笑一声, 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越靠近水库,空气中的湿气越重。
自从几年前几起轰动?一时的命案发?生后,当地政府便用高?大的金属围挡将水库及周边荒地彻底封锁,原计划要将这片区域填平。
然而随着闹鬼的传言愈演愈烈,再也无人敢靠近此地,意外也再未发?生,久而久之,填平工程一拖再拖,最?终搁置至今。
吴恙带着玄承宇绕了好?一会以后,终于在?一处铁片的开口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张叔。”
吴恙笑着上前打招呼,侧身为二人简单介绍:“这是我爸妈的朋友张叔,这是我大学室友玄承宇,刚在?路上碰巧遇见的,他父母也是当年的受害者。”
“张叔你好?!”玄承宇拘谨地鞠了个躬。
“你好?!”张恒冲玄承宇点点头,看回吴恙时眼神里?带着不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他在?前引路,三人穿过一片枯黄的高?芦苇丛,一个长满绿苔的废弃水库出现在?眼前。
水库的岸边有一棵巨大得超出想象的槐树,树干极其粗壮,深褐色的树皮布满了狰狞的裂纹。
时值冬日,叶片落尽,其光秃秃的枝条如同鬼爪一般虬结盘错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一个盘踞的巨兽,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也能让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吴恙深吸了一口冷空气,又轻轻呼出,跟着张恒继续向前,走近槐树的跟前。
张子翁正站在?树下,身边还围着七八个人,年纪都不轻了,神色俱是凝重肃穆。
他们脚下所站的位置有一个巨大得惊人的阵法沿着水库岸线蔓延开来,几乎将整个水域包围在?内。
暗红近黑的繁复符文连接着十几个法器,包含金子山的阴蚀骨琀、河西的玄盘和澄明寺的阴阳镜,还有枣木印、耹法鼓,甚至还有一具被朱砂写满经咒的棺椁……共同支撑起这个足以撼天动?地的大阵。
符文在?阴沉的天光下隐隐泛着血色微光,与槐树散发?出的浓郁阴气激烈对抗着,空气中甚至能听到如同电弧交击般的噼啪声。
吴恙带着玄承宇一路走来,几位守在?附近的人看到他都点头致意。
“张大爷,李婆婆,王叔……”
吴恙浑不在?意地扬起嘴角,一个一个地打起了招呼:“哎,别愁眉苦脸的嘛!”
他笑起来实在?是肆意灿烂,反而让几位长辈心情更加复杂。
玄门?式微,在?科学至上的年代?早已脱离了大众的认知,而所有通过家族传承走阴驱鬼者,也都默契地将这个真相隔绝在?普通人之外。
他们没有正式的组织架构,只有一些?老一辈还偶尔保持联络。
吴恙的父母曾是年轻一辈里?能力极强的玄门?中人,当他们也因这棵槐树失去音讯后,很多几乎隐世的老前辈们才猛然惊觉事态严峻,开始联系着筹划对策,却?又对这槐鬼的力量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当时还在?上高?二的吴恙,凭着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性,瞒着他们只身就跑去了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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