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微笑有些唐突却异常的不违和。
“要杀鱼......”他顿了顿,语气轻得几乎听不出情绪,
“就要杀在最好的时机,那样才会新鲜,才会让人吃得津津有味。懂吗?”
那语调不带任何愤怒,一种身居高位者的极致隐忍,也是极致残忍。
空间里,檀香袅袅燃起,白烟轻柔地飘散,淡淡刷去血腥的味道。
那气息温润却带着苦涩,像是将残忍包裹在平静里。
这……是用人的鲜血换出的“正义”,用悲痛换出的“人权”。
香烟在空气中打旋,映着光线的微微闪烁。
他心里清楚,这世界的秩序、善恶与公平,早已被人性与权力拉扯得模糊不清。
血液干涸的地方,香气仍在延伸;正义的名字被冠上,却掩盖不了心底那抹深深的痛与懊悔。
他把那迭草案准备送上台面,目光穿过窗外的喧嚣,像是在确认某个早已安排好的结果。
那一刻,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外面的愤怒被收编为政治资本,室内的决策继续如同精密机械般运转。
灯光下的纸张越发洁白,然而光的边际投下的阴影格外深长——短促、扭曲、歪斜。
“大家想要死刑。”他语气平稳,“造就了阿敏的牺牲。”
他的睫毛在镜片下轻微颤动,像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叹息。
“所以——”他抬眸,眼神像穿过屋内袅袅的檀香烟雾,落在某个无形的审判台上。
“阿敏死得恰到好处。”话音落下,檀香味越发清晰,沉静、温柔,却像在某个深处慢慢腐蚀人的心。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这个国家正在需要一个可以被塞进怒火里的人、一具能被贴上“恶”与“罪”的身体,好让社会在混乱里找回一点虚假的秩序感。
阿敏——刚好适合。
“之所以会有好人,”
声音低缓“正是因为有坏人的衬托。”
司法部部长背后的匾额正是写着——刑不可滥,法当仁。
那句话究竟是在提醒?是在规劝?是在嘲讽?
还是在冷眼旁观世人如何用“正义”之名杀人?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灯光恰好打在那七个字上,金漆闪烁着冷光。
就在空气凝滞得快要碎裂的瞬间,他合上草案,语调忽地恢复平常,甚至……带着点愉悦的轻松:“李秘书,中午吃生鱼片吗?”
“部、部长……”她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下,背脊浸湿一片,像是被谁按进冰冷的水里。
“嗯……?”他轻轻地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像是懒得把情绪浪费在她身上。
她心脏猛地缩紧。
那声音太轻,却比任何恶意都要令人不寒而栗。
“没……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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