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
“……”
看见她一脸不满地瞪着他,他无辜地问:“我又答错了???”
“是你!”
“……”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的对白是这样的……
傍晚他拖着无力的腿回到家。阿May听见开门声,系着粉色碎花围裙开开心心地跑出来。她身上还有饭菜的香味儿,在琴键上飞舞的十指沾满油污:“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嗯!”他将手里染着血的衣服丢在沙发上,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随手拉了个沙发靠垫放在背后,刚好压住他背上的伤口。
湿黏的液体不停地流,他估计她买的这个白色沙发靠垫明天可以扔了。
阿May看了他一会儿,笑容一点点变得僵硬:“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珠宝店?”
“我没空。”他皱眉道。
“你!”她泪光闪闪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娶我?”
“我不是跟你说我没空?”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上次答应过我……”
韩濯晨丢给她一张银行卡:“去跟大嫂逛街,想买什么买什么,别烦我!”
她哭了,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理她,她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你别生气,我不要戒指了,你陪我去买个生日蛋糕就行。”
“你别没完没了行不行?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那……我去做饭,你一定饿了,吃点。”
“滚!”
她满脸委屈地看着他,眼泪颗颗晶莹。
“让你滚听到没有?!我不想看见你!”
她走了,走的时候解下围裙,拿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希望他挽留她一下,他却一个字都没说。
她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捂住自己的脸,让眼泪顺着十指流在地上。
她不知道,他去过珠宝店,给她挑了一款很漂亮的戒指。刚付过款,正要收起戒指的时候,他接到继父的电话:“你妈妈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他手中的戒指掉在地上,钻石与地面撞击,声音清脆得像是琴声,“你不是说她得的是急性肠胃炎,住几天院就会没事吗?”
“是肝癌晚期,大夫预计她能活半年,可……才一个月就恶化了!”
“我马上到!”
“你快点,大夫说她最多还能撑三十分钟!”
他发疯一样开车驶向医院,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货车撞了过来。他丢下被撞坏的车,想要打车赶去医院的时候,十几个拿着刀的男人冲了过来……
那是一个冬天,他人生中最寒冷的冬天。背后的伤口被风刮过,血好像结了冰,他已痛到麻木,失去知觉。
他不知疲倦地向着前面跑去,不是因为后面有人拿着刀追杀他,而是他想见见他最爱的人,她在医院等着他,等着见他最后一面……
等他终于摆脱那些人,抢了辆摩托车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妈妈已经闭上了眼睛。
继父问他:“你为什么才来?”
韩濯晨对他狂吼:“我被人追杀,你知不知道?”
“她等了三个小时,刚刚才走,她一直在等你!”
“妈!我错了!”他跪在床前,趴在她已经冰冷的怀抱里,记忆中的温暖再不会有了。
“妈!对不起!我没好好照顾你,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对不起……”
他的继父拍拍他的肩,含泪说道:“我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一直看着门,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想告诉你……她一直相信你,相信你不是个坏人!”
“妈……”韩濯晨掀开白色的单子,紧紧拉着她没有温度的手,“你走了,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从他赶阿May走了以后,她再没回来。韩濯晨照旧过他的生活,做着不愿意做又不得不做的事,过着不愿意过又不得不过的日子。
他偶尔想起阿May,会觉得世界真可笑。她大概不会想到,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生日,因为每年她的生日都是他妈妈的忌日……
半年后的一天,韩濯晨和雷让还有雷让新婚宴尔、如胶似漆的老婆以及苦闷一个晚上的安以风在包房里安静地喝酒聊天。
“怎么了?”他问安以风。
安以风端起杯酒一饮而尽:“我就没见过这种女人!我一大早起来去找她表白,和她海誓山盟了一个上午,情真意切得自己都感动了,她一句话没说就算了,居然跟总部通话,说‘我遇到了一个严重精神分裂的患者,请马上派人来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做病情鉴定,以免危害他人’!”
韩濯晨说:“你知足吧,她没把你送进监狱就不错了。”
“我就不信就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打动不了她的铁石心肠?”
韩濯晨踹了安以风的腿一脚:“你像个男人行不行?跟个女人扯什么扯?早晚把自己扯进去。”
安以风端起酒杯,又放下去,大声说:“我安以风要是征服不了她,就去考警校,这辈子就跟她耗上了!”
“好啊!”韩濯晨拍拍他的肩,笑着说,“我想考警校想得都要疯了,咱们一起去考,等我当了警察,我天天……”
“你俩省省吧。”一直在跟新婚妻子浓情蜜意的雷让总算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开口跟他们说话,“你们要去当警察,这社会治安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我俩怎么了?”韩濯晨说,“我们俩要是当了警察,监狱肯定需要扩建!”
“有雄心,有抱负!下辈子再实现吧!”
雷让说完看向安以风:“风,你跟那个女人趁早断了,跟她纠缠不清对你没好处。”
“大哥,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韩濯晨搂着安以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年头玩点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非跟某人学玩感情?要学也跟我这光辉的榜样学学,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装作没看见大哥杀人的目光,伸手对门外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找两个美女……要身材最好的!”
没过三分钟,两个身材一流的女人在他们中间坐下。他刚搂过一个,正用视线衡量她的三围,忽然觉得一阵冷气袭来,抬眼只见安以风满眼都是笑意。
韩濯晨僵硬地回过头去,阿May站在门口,一身淡蓝色长裙勾勒出清瘦的身材,看起来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
她看着他怀里的女人,冷冷地说:“对不起,请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
韩濯晨慢慢松开搭在美女肩上的手,对那个身材相当惹火的美女仰了仰下颌。
那美女很识趣地站起来,临走前还吻了吻他的脸,嗲声说:“有空再联络!”
“不用了,谢谢!”
他说完的时候,安以风非常不给他面子地狂笑,笑得他很想拿酒瓶砸向安以风那张极其讨厌的笑脸。
韩濯晨点了根烟,吐出烟雾的时候在阿May脸上看见了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她不知道他早就会抽,只不过戒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重新再抽,他感觉真的很不错,吞吐之间,尼古丁会麻醉很多化解不了的痛苦。
尤其是在午夜难以入眠的时候,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烟,他才能发泄出心里的压抑和矛盾挣扎,才能提醒自己他还是以前的韩濯晨,他没有变。
“为什么要回来?”韩濯晨靠在沙发上,侧身看着她的脸,“我看不出我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留恋?”
“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不娶我。”她静静地站在他对面,从来没有一次眼神拥有现在这种理性的光彩,“我知道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其实我每次想听的回答是‘我不会娶你,我就是跟你玩玩,你别天真了’!”
“你怎么不早点说?我不会娶你。”
“我知道你会!你愿意为你的冲动负责任,尽管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是个好男人,讲义气、重感情、负责任,也有原则。你这样的男人值得女人用生命去爱。”
“你错了,我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浑蛋。”
“你不是。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你没约束过我的自由。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身边的位置一直为我留着。你总是骂我,不是因为你真的讨厌我,你就是想把我气走。你不想我为你浪费生命。你希望我能找到属于我的幸福,对不对?”
“你离开我之后去转基因了?第一次问出了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晨,我愿意为你改变。你说的要求我都能做到。我只求你别总气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阿May的眼睛里开始凝聚水雾。他每次一看到她的眼泪就头疼,疼得快炸了。
“别哭,千万别哭!”他站起来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哄着她说,“那么漂亮的女人都被你赶走了,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啊?”
阿May破涕为笑,搂着他的腰努着嘴说:“她才不漂亮,她哪有我漂亮?”
他仔细看看她的脸,标准东方女孩儿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里泪水还没干,每眨一下都眼波流转,薄唇高高地翘起来,娇俏可爱又性感十足。
他忍不住吻了她一下,笑着搂着她走出包房:“你漂亮,全世界的女人就你最漂亮!”
她笑得很幸福!
阿May是个好女孩儿,值得拥有她追求的幸福。韩濯晨不仅想娶她,还试过去爱她。
可惜他不爱就是不爱,没法改变!
她永远不会让他有撕心裂肺又欲罢不能的感觉……
有些人你以为她离开了,可她总是会回来。
有些人你以为她一辈子不会离开,可她离开了。
阿May离开他的那天,艳阳高照,是难得一见的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崎野的九爷打来的:“韩濯晨,你把安以风交出来,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早在九爷打电话之前,韩濯晨已经得到消息,九爷的儿子卓耀想要杀一个女人,安以风为了保护那个女人,误杀了卓耀。
崎野无论是在势力还是地位上,都远远高出雷氏。雷让的生意虽然做得如日中天,却从不敢接触物流生意,足见他对九爷的敬畏之心。连雷让见了九爷都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安以风竟然杀了九爷的儿子,实在是活腻了。
虽然安以风活腻了,韩濯晨却不能眼看着他去死。
韩濯晨说:“九爷,今天晚上八点,汇宇酒楼见。”
“好。”
挂断电话后,韩濯晨正准备把X市翻个天翻地覆把安以风找出来,谁知安以风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了。
韩濯晨气得一把揪住安以风的衣襟对他大吼:“安以风,你不要命就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别没事找事行不行?”
“我知道我错了,晨哥,这个事情我自己解决。”
“你能怎么解决?你杀了九爷唯一的儿子,他要的是你的命!”
韩濯晨当然不会让安以风去送死,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严重。韩濯晨也没有把握能保住安以风的命。
“风,我听说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是吗?”
“是!”
“她这摆明了是坑你。她是什么身份?能跟你动真感情?她是在利用你!”
安以风没有说话,眼里全是无怨无悔。
韩濯晨点上根烟,坐在桌上抽了一口,总算冷静下来:“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学人家玩感情。一旦你动了真情,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感情……我们玩不起。”
“我也懂。晨哥,你试过就知道,情这东西是能上瘾的,戒不掉……”安以风跪在韩濯晨面前,这辈子他只跪下过这一次,“我只想求你……这事你别插手,我不想连累你。”
“当我是兄弟就别说这话!”
韩濯晨很少去麻烦大哥,为了安以风他去找了大哥,说:“大哥,我想带些人去跟九爷谈谈。”
“晨,九爷的儿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如果今天九爷想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
大哥摇了摇头。
“所以我也不会。”
“就算你把所有人都带去,就算你侥幸把崎野平了,你就了不起了吗?安以风的命是命,其他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大哥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濯晨已经走到门口,大哥叫住他:“你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吧。我没别的要求,你给我活着回来。”
“大哥……”
韩濯晨转过身,看着大哥的脸。自从大哥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家,就变了,厌倦了那些不干净的生意,全部的追求就是安稳、平静的生活。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血性和霸气。
此刻听到大哥说出这样的话,韩濯晨才明白,有一样东西没变,大哥依旧把他当成兄弟。
大哥还是那个宁愿一刀刺在自己身上,把他从别人枪下救下来的人;还是那个带着几个兄弟杀进重围,把他从别人的乱刀下拖出来的人;还是那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人。
“大哥,我答应你,我不会跟他们动手,不会让兄弟流血!”
“你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啊!”大哥无力地摆了摆手,“去吧,一定要活着回来!”
韩濯晨带着安以风到了约定的地点,看见三层楼的酒楼坐满了人,餐桌上没有一道菜,他才明白大哥那一句:你还是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了不让九爷觉得他是来硬拼的,韩濯晨只选了十几个人跟他进门,让其他的人在外面找个地方先避一避,不要露面,包括安以风。
他还特意交代过,安以风要是敢乱来,就先砍了安以风的一条腿。
经历了那么多次厮杀,他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以人多取胜的,人带得再多都没有用,都是去送死。兄弟动起手来就是乱砍,哪一刀砍的是不是自己人都不知道。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人的求生欲望会让战斗力提高很多倍,尤其他们以为外面接应的人马上就会到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一件事:打电话给警局——这是他把死亡和流血降到最低的唯一办法。
坐在九爷对面,看见他两鬓斑白的发,看见他枯瘦的身体和心力交瘁的眼神,韩濯晨一句话都不想说。
有人说比少年丧母还要痛苦的,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失去了独子。韩濯晨没有儿子,但他知道失去母亲时那种绝望与无助的感觉,好像人生突然间失去了意义,失去了值得他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价值。
而他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九爷,请节哀!”
九爷的眼睛里又有了泪光,那一刻他仅仅是一个老人,和韩濯晨一样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晨,我知道这事与你没关系。你把安以风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他日你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九爷,人都这样了,就算你把安以风五马分尸,人也醒不过来。”韩濯晨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卑微些,“算我求您,您就放安以风一条生路吧。”
“你不用多说,他的命今天我要定了!”
“九爷,我们实力相当,真要动起手来也是两败俱伤……何必呢?”
九爷大怒,一下掀翻了桌子,声音嘶哑:“你不用威胁我,今天就算是血洗我这个酒楼,就是我的老命搁在这儿,我也得要他偿命!”
“如果今天这事情我替他扛了,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你要替他扛?”九爷冷冷地打量着韩濯晨。
“今天我和安以风都可以任由您处置,要手要脚随您高兴,我只求您能放他一条生路!”
“我就卖你个面子,你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你说什么?”韩濯晨站起来,身子倾向九爷,“你刚才说什么?”
九爷刚要开口,韩濯晨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九爷还没爬起来,韩濯晨已经拿出枪指着他的头:“都别动,谁动一下我先杀了你们老大!”
看见没有人敢上前,他弯下腰对九爷说:“你是不是非要我这么跟你谈?”
九爷丝毫没有惧色,反而一脸坦然地道:“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至少我有逃出去的机会!”
“你能逃一辈子吗?再说,你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九爷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手下说,“打电话,让那个女人跟他说几句遗言。”
“你!”韩濯晨的手颤抖了一下,“你想怎么样?”
“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让安以风过来。”九爷说。
韩濯晨紧紧握着手里的枪,那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做的一个决定。
九爷把手机放在桌上,点了一下手机的免提模式。
“晨……”电话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阿May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柔,“晨?是你吗?”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韩濯晨问。
“没有!他们对我很客气。”
九爷的一个手下对韩濯晨说:“你的女人我们当然不会碰,但你今天要是非要替安以风扛的话,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这种时候,韩濯晨不想阿May知道他的处境,担心她会做傻事,偏偏阿May就是犯傻。
“晨,”阿May柔声对他说,“你别发火,冷静点。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拖累你的。”
“不,阿May——”
“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心甘情愿的。”
“你别做傻事!你等我,我会救你的!”他大声对她喊道。
“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问题!”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会,我会想你……”
他听见她的声音模糊了。他听见电话里嘈杂的声音,也听见她说:“你们都别过来,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阿May!不要……我现在就去救你。”
“你会娶我吗?”她又问,声音更微弱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阿May,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会娶我吗?”她又问了一遍。
“会,我明天就娶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晨,我爱你!”
“阿May!”他听见电话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通话中断。
他分神之际,有两个人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就在那一秒钟,他做了一个决定——扣动了扳机……
韩濯晨不记得自己伤了多少人。那天他的眼前都是血红色的,遍地是阿May的血。安以风救他出去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娶她。
当他找到阿May的时候,她躺在天台上。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处,白裙子上都是鲜红的血。她的胸口也是冷的,没有了他记忆中的温度……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纸已经被血染红,上面的字迹在红色的映衬下变成了绝望的紫色。
那是她留给他的遗言……
晨:
能不能试着爱我一天?
不需要说爱我,只对我说一句你喜欢我,我就很满足;
能不能试着爱我一天?
不需要记住我的生日,只记住我的名字,我就很满足;
能不能试着爱我一天?
不需要带我去看那一片绝艳的彼岸花,只送我一朵玫瑰,我就很满足;
能不能试着爱我一天?
不需要有一个浪漫的约会,只陪我看一场电影,哪怕是枪战片,我就很满足;
能不能试着爱我一天?
不需要知道我住在哪个寝室,只在我睡前打个电话,问我是不是很想你?我就很满足。
也许不是你给我的太少,是我奢求的太多!
有人说他一时冲动,害死了许多人。
有人说他做得很对,势力就是靠鲜血拼杀出来的,再稳的格局一夕之间也会彻底改变。
但韩濯晨并不在乎是对是错,只觉得安以风有句话说得好:“好女人都让我们糟蹋了!”
阿May的葬礼那天,他远远地看着她的墓碑。悼念她的人很多,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看见墓碑上写着陌生的名字,才想起她说她不叫“阿May”,阿May是她随口编来骗人的名字。
站到人都散了,韩濯晨才在她的墓碑前放上一大束彼岸花,笑着对她说:“我娶你!明天就娶你!不,今天!
“我会想你,今生都不会忘记!”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甜美。
韩濯晨要离开的时候,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叫住他。韩濯晨理了好久杂乱的思绪,才想起那是曾经和阿May在一起的男人。
“韩濯晨,是吗?”
韩濯晨随口答道:“是。”
“可以谈谈吗?”
“随便吧。”
那天那个男人和他说了很多话,他才发现他真的不了解阿May。她不是无所事事,而是一所名牌大学音乐系的学生,今年刚读大二。
她去酒吧弹钢琴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知道她的旋律能不能打动那些堕落的灵魂。原本说好只弹一天的,后来她却每天都去。
她很有才华,曾经有作为交换生去维也纳学习的机会,在上飞机之前放弃了。她说她只想留在她喜欢的人身边,即使他叫不出她的名字。
她也很有个性,追她的男人多得数不清,韩濯晨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那个男人被她的气质和才华迷住,追求了她两年,而她跟那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那个谁……你把手臂借我用一下,一会儿还你。”
然后她在男人惊呆的情况下,挽着他的手臂从韩濯晨身边走过。
当韩濯晨开车离开后,她蹲在地上哭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个男人对她说:“他根本不在乎你。如果他有一点点在乎,都会拦住你,问你一句为什么。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她说:“我是个活在诗情画意里的女人,我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残酷的现实世界。我不明白他每天打打杀杀是为了什么,不明白他所谓的兄弟义气有什么意义,更不明白他明明听得懂我说的英语,可以背出刑法和诉讼法的所有条款,为什么还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唯一明白的就是,我们的相遇注定是个悲剧的结局,早晚有一天我会为他死,可我还是愿意留在他身边……因为他是个好男人。”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