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属下已经调查过了,当时尚书大人派来求助的人拿着您的亲笔书信回到四海节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据说,出主意的是秘书少监莫北庭身边的一个随从。”
“莫北庭?是今年恩科高中的莫榜眼?”
“正是。”
秦相手里捏着块温润的玉石,思考的时候手指不住地在上面摩挲:“莫北庭的文章我也是读过的,虽有文采,稍显木讷,这样的人,身边竟有如此狡猾的下人,不觉得很奇怪吗?”
杜施悦点头:“正是,所以属下也去调查了下莫少监的情况,您猜怎么,此前他身边根本从无那样的一号随从。”
秦相眼神陡然锐利:“你的意思是……”
杜施悦:“恐怕是有人想混进四海节,便收买了墨少监,扮作下人跟进去。相爷,此次四海节实在过于蹊跷,往年都好端端的,今年怎么会出那么大的乱子?很明显有人在背后捣鬼。而捣鬼的人,跟解决事情的人,可以是同一个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相眯了眯眼眸,“你是说,有人一边想搅乱四海节,一边想借着立功,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是,此人心思不可谓不缜密,竟跟相爷您心意相通,出了同样的主意,可见是个绝顶聪明之人,真不知他背后图谋什么,若不是同道之人,那可真是祸患无穷。”
秦相捏着玉石的手瞬间一紧:“你去好好查清楚,务必要将这个人揪出来,弄清楚他的所有图谋。不管这人是为了一己私利,还是有更大的盘算,他刻意搅乱四海节,差点连累本相,绝不能姑息。他最好是没有同谋,若是有,一个也不能放过。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杜施悦点头:“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去查。”
说完,杜施悦立刻退出书房,刚关上门,正好见到秦鑫从庭院里走来,赶忙上前去请安。
“见过公子爷。”
“杜师爷。”秦鑫回了个礼,“刚跟父亲谈完事?”
杜施悦点了点头,低头瞥见秦鑫衣服的异样,问道:“公子爷出门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秦鑫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先去换一身衣裳,方才打了一架,又在孙青云家泼了茶水,现衣服几乎不能入目。
“没什么,去西城找个朋友,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弄脏了。”秦鑫略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衣服。
“真的是小意外?”
“什么都瞒不过师爷。”
“公子爷一向最注重仪态,平日里着装一丝不苟,即便出门回来,衣裳依旧板板正正,一丝痕迹也没有,能让你这样狼狈,肯定不是什么小麻烦,杜某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还望公子爷别怪我多事。”
“怎会?”秦鑫浅笑,“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用劳烦师爷您了。”
“那好吧。”杜施悦说,正打算要走,又突然立住了,转头问,“对了,公子爷,我之前替相爷去办了点事,回来才知道,满叶村后续的事是你代相爷去处理的,当时路上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秦鑫愣了下:“奇怪的人?没什么印象。”
杜施悦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只是担心那些村民不讲理,若公子爷回头遇到人纠缠,别忘了告诉我。”
秦鑫点了点头:“多谢师爷。”
杜施悦这才离开。
秦鑫回房换了身衣服,这才到书房,一进门就见父亲坐在书桌前,面前公文堆积如山,手里的笔不停地挥着。
“爹,您找我?”
秦相没停笔,只淡淡应了声,继续把信写完,又打开一封公文批示起来。秦鑫也不着急,坐到一旁静静等着,就在他以为父亲可能把自己都忘了的时候,秦相突然开口了。
“我听说,你最近认识了新朋友?”
“爹是说,顾隽?”
“顾隽?”秦相的笔顿时停住,“你跟顾永年的儿子在交往?何时的事?”
秦鑫这才知道,父亲并不知道他交往的是什么人,不过也不需如此惊讶吧?
“就是最近的事,父亲觉得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顾永年已经辞官了,顾家如今不过是平民百姓,又住在西城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你跟他们交往,对你有何益处?”
虽然早已习惯父亲对自己的任何事都要握在手里掌控,也早放弃了抵抗的打算,可现在就连交个普通的朋友,他都没有自由了吗?
秦鑫忍住不适:“我和顾兄的交往,是君子之交,志趣相投,根本从未想从中得到什么益处。”
“问题是你不想,别人未必不想。”秦相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送到东宫,就是不想让你成为别人接近我的工具。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费劲了心思想接近你爹,好图谋得利吗?”
“顾兄不是那样的人。”
“放肆!你懂什么,有些人表面对你掏心掏肺,其实背地里不知盘算些什么,好人和坏人不是凭眼睛就能分辨出来的,若是不小心将仇人视作知己,连累的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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