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进入半神域的时候,我们总是在想,半神域是什么?他们和神域不同,这些半神域的构成和神域不太相同。我很笨,不知道他们那些巫师所说的知识是什么……”林末央摇了摇头,他的手上戴着手铐,身处发霉的牢房,牢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先生?您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贝瑞特利尔看着这个奇装异服的男人,似乎和他们一样,也是被那位篡王者送进来的无辜者。
“啊不……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自言自语,不要在意……”林末央叹了口气。
半神域并不一定要按照神域的规格和模式来展开,这点他是知道的,可是被这么一个神域困住,他却有些意外了,先不说别的,为什么这个半神域为什么画风这么奇怪?已经不是什么中世纪可以形容了的啊,这完全就是个异世界啊!是你裂开了还是我裂开了?
林末央现在只怀疑自己和莉莉的开门方式不对。否则他们到的这个地方怎么到处都透露着诡异?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说不诡异,那么这里发生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没有开门啊。
林末央只是自己和莉莉被送到了半神域的边界处,和那位可怜的深潜者一起进入半神域之后,他和莉莉都有气护体,所以轻易就进入到了神域之中,然后发生的事情就比较奇怪了。那个深潜者虽然没有问题,也进入到了半神域中,但是很显然他的抗性远不及林末央两人,刚一进来就快咽气了。似乎他能够抵抗半神域的扭曲,但是却很伤身体,林末央就带着这个家伙往最近的城镇走,想要给他找找医生。结果在城门口就被卫兵抓住了,莉莉尔先行潜伏进了城里,而林末央和深潜者则被送进了牢房。
深潜者本来就只剩半条命了,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林末央叹了口气,这牢房的铁栅栏还挺结实的,为了不引起半神域制造者的注意,林末央没有和卫兵们起冲突。但即使是这样,林末央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现在武器没在身边,他也拿这铁制的栏杆没什么办法。空手打碎防盗门是暴走状态,现在的林末央简直人畜无害。
“先生?为什么不说话?”贝瑞特利尔很费解,这个青年穿的奇形怪状,似乎是哪个地方的贵族,在他的意念中,只有贵族才会穿的这么奇怪,可是,他找不到形容这身打扮的贴切用词,或许老钉大哥知道,但现在他也联系不上老钉大哥,不知道老钉大哥究竟如何了。还有那个公主大人,希望他一切平安。
“抱歉,我刚刚没注意,走神了。”林末央回答道。
“……先生?您的语言,你用的是什么?”贝瑞特利尔听到这种奇特的语言,有些茫然,他没有听过类似的语言。
“啊……我都忘了,翻译的卢恩文字……唉,语言不通也是个问题啊……以后难道每一个半神域都得学习一种外语吗?”林末央感觉心里很憋屈。
“这种语言很古老,不过贵族们还是会一些的的。您好,这位年轻人。”那边麦卡领主微微一笑,作为一个老牌贵族,这种语言连他都不太熟练。
“也就是说,还是有人会英语的,那就好……您们好,我叫林末央,那个……是个……东方来的人。”林末央可不清楚这群人之中是否有知道“中国”这么一个国家的人,所以干脆就说自己来自于东方好了。
“原来如此是东方……等等,难道说,您是从大洋另一边过来的?”麦卡领主点了点头,立刻惊讶地问。
“唔……这么说也没错,应该是从大洋那一边来的,怎么啦?”林末央现在只想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构成,只要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结构,他就能够理解这个世界如何扭曲出来的。特里斯坦岛是“如果亚瑟王的统治没有断绝,不列颠的海外土地”,那么这里又会是什么呢?林末央看不出这里的区别。但是看得出来,这里很大,已经有一整座城市,甚至更大。这次的神域覆盖了英国的一个区,而半神域的空间要比原本空间更加庞大,整个半神域几乎已经有英国那么大了。
“大洋那边……大洋可是隔着迷雾之海啊!没有人能够穿过那片迷雾,您居然能够穿越迷雾而来?”
“哈?”林末央一愣,随即想到,所谓迷雾之海,应该就是用来防止这些人走出半神域的限制了吧?
“嗯……老先生,您要是方便的话,能给我讲讲这片半……啊不,大陆的历史吗?”林末央问,这个可是很重要的情报,只要能掌握了这里的历史,那么就可以知道这个地方是由什么历史或者神话来衍生的。
“您是……您是外来者啊,原来如此,但这里不是什么可以畅谈的地方啊,您看看,这里是牢房,我作为东道主,很惭愧不能奉上热茶和点心。”麦卡领主颇有些惭愧。
“嗯?热茶?点心?为什么这么说?还有东道主……你们难道习惯把先进牢房的人成为东道主?还是说这个监狱里其实是可以喝茶的?”林末央有点怀疑这个半神域到底够不够严谨,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哈哈哈,不是这个意思,说起来很难为情,其实我才是这座城市的领主,只是我自己管理无方,被贼人趁虚而入,夺了我的城防,所以我十分惭愧。”麦卡领主笑了笑,这既然是一个远方来的游客,那就是自己家的朋友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啊?还有这种……咳咳,原来如此,领主大人,我真是抱歉。”林末央可不能学格林那样说出一大串文绉绉的话,这种话说出来他就觉得浑身难受,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需要他太文绉绉的地方。早知道就应该把格林给带上的,他不擅长外交辞令啊。
“不过我们都是阶下囚,虽然不能一尽地主之谊,但是我还是愿意将故事讲给您听得。”麦卡城主微微一笑。
少女的视线随着目光中青年的行动轨迹逐渐移动,更大的疑惑涌上她的心头。
她不是那种会把问题留到日后解决的人,那会影响到任务的进度,所以少女秀眉微微一皱,伸手按向了自己的耳边,撩开耳际的金发,一副闪烁着蓝光的微型耳麦露了出来。
“疯子,如果你是这个男人,你会朝哪里跑?”少女问,她并不担心耳机另一头的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所有的情报都会由专人收集,放到每个人的桌面上,耳机另一头的疯子一定会关注她这边的行动情报。
“我们的娜塔莎大小姐,如果你问问题的时候能够加上敬语或者请字的话,那么我会很开心的。你的行动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比如现在我能看到现场的实况,你就不能对技术部门的新科技有点信心吗?他们在三号的瞄准镜上装了一个小摄像头。”耳麦里传来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这个人应该是得了感冒,可他的语气和声音却很急促,透露着无比的亢奋。
“别废话。”听着男人聒噪的抱怨声,娜塔莎很想挂断通讯,然后切换到另一个频道去。
男人耸了耸肩,也不管现在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娜塔莎是否能够看到他的动作,他说:“如果他是一个保留了记忆的普通人,那么他就会立刻报警,在他看来,他目击的应该是一幕血腥的凶杀现场,而你们可都是神秘的杀人凶手。不论是报案,还是要寻求警察的庇护,防止你们杀人灭口,他都会前往警察局。”
娜塔莎的眉头逐渐紧锁:“而现在他是跑向海边。这和普通人的行动逻辑不符,那里在深夜,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
“bingo!你真聪明,你既然都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干嘛不多想一层呢?一开口就是老千层饼了~”男人好像不在乎现在紧张的气氛,他甚至有余力能够开玩笑。
“真是听你废话。”娜塔莎挂断了通讯,这个不正经的东西总是不分场合,但是她需要这样的分析和建议。
她需要的其实不是分析,她自己就已经分析到了这一层,但是她需要确认,确认一个她从没有想过的可能性。
这个青年的记忆应该已经被清理然后替换,但是他却像是醒觉了一般在深夜里,发疯似地奔跑在海边的沙滩上。这一切都不合常理。她必须要慎重,秘密要被保守,更重要的是,这个青年是个中国人,他反常的举动意味着某些还未被揭示的隐情。
“三号,严密监视,但是不要打草惊蛇,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不允许攻击。”娜塔莎冷静地下令,她的年龄比何齐天还要年轻,却在领导时显得成熟老练,根据组织的安排除她之外,这片沙滩上还潜伏着四个干员,两个就跟在青年的身后,而逃跑的青年还惶然不知。“我会亲自确认他的身份。”
“你到底要让我跑向哪里?这里够了吗?我们应该去报警!他们杀了人!”何齐天在心里呐喊,从刚才开始,恐惧和心中那个奇特的声音就在催促着他跑向海边。应该说是声音催促着他,而恐惧让他丧失了判断。
现在他逐渐冷静下来,相对于混乱的记忆,他更加害怕心中那个奇怪的声音。难道他精神分裂了?是他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够了,差不多就是这个地方了,少年你很努力哦~停下吧。”心中的声音没有语调的变化,可是何齐天却能感受到声音中的笑意。
何齐天瘫坐在地,他戒备着这个古怪的声音,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身睡衣在睡觉的时候很舒适,但是在剧烈的运动出汗之后,显得十分难受,他的脚下就是沙滩上细腻的黄沙,旁边的海水中矗立着半溶的沙堡。
潮水在月光下不断冲刷着海滩,将白天游客们留下的痕迹冲刷干净。人类总是用自己的意志改变着世界,而世界就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回复平静。周而复始,日日皆然。
何齐天喘了口气,他的心脏跳得十分厉害,他甚至连鞋都没有穿,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慌乱有些太过于不正常了。
“喘过气了吗?你小子,体能这么差……唔,需要一些锻炼。”声音对何齐天的身体素质显然十分不满,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农贸市场里挑选猪肉的大妈,总是能挑出毛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在我脑海里说话?”何齐天快疯了,这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他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难道他真的精神分裂?这个不过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可是他另一个人格怎么像是个喋喋不休的话唠?
“哈哈,这是个好问题,我们的时间有限,所以我只准备回答你三个问题,这算是第一个吧?你摸摸自己的后颈。”那个声音嗤嗤一笑,果然他刚才就一直在憋着笑呢,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何齐天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他的指尖感到一阵冰凉,后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贴着两片小小的金属片,就像是一层金属做的纱衣,这金属片弹性十足,能够随着他的运动紧紧贴合他的肌肤,他居然没有感觉到这金属片的存在。
“唔,明白了吧?金属震动,刺激你的骨骼,贝多芬就用过这种方式,骨传导,因为产生震动的是你的头部骨骼,所以你觉得这声音在你的脑海中响起。”声音似乎很开心,性质十足。
“什么时候贴上的?”何齐天又问。
“嘿,你这小子,总是要把问题浪费在这种地方吗?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答案是我是趁你睡着的时侯贴上的,当然了,是在那个女人溜进你房间之前。”声音回答。
何齐天悚然,他的房间果然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止一个,虽然不知道声音提到的女人是谁,但是很明显和声音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他的房间里,就在他逃跑的时候潜伏着一个女人?
“那……”何齐天情急之下,准备再次发问,但是那个声音却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等等,你就要把宝贵的第三个问题用在这种地方?我劝你好好想想,第三个问题用在什么地方,你可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何齐天愣住了,这个声音就像是有意在操控他的行动,这和他在梦中那种被左右的感觉无一二般。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神秘的声音,溜进他房间潜伏的女人,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找上他?就是因为他目击了一场凶杀案?
何齐天的心中有一个个问号,他有太多需要解决的疑问,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像是走马观花一样闪过无数可能性,这些可能性大多数都是从电影情节中看来的,充满着艺术和偶然性。因为何齐天实在太过于普通,他的人生经历并不支持他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判断。可他现在手中留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现在的场面太过于被动,他只能再问一个问题,而对方却可以随时结束这种奇怪的通讯。他单方面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问的所有问题,你都会回答吗?”何齐天问。
“当然,我知无不言。”声音很得意。
何齐天深吸了一口气,在刚才他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问题。他的牙齿在打颤,他有些害怕,但是他知道了自己这时候该问什么。
“你究竟是谁。”问题出口,那个声音显然被杀了个猝不及防。他知道何齐天的心中有无数问号,可何齐天却问出了一个最不可能问出的问题。无论是优先级,还是在常人的逻辑中,都不该是这样。
声音笑了起来,极其欣慰,又像是无情的嘲弄:“哈哈哈哈,好好好,智力居然还在凡人上面一点点,不是那种蠢货一样的东西,面对问题至少会思考。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作为补偿,你可以将你后颈的金属片取下,他们会领你找到一件东西,我送给你的礼物,就在你脚下的沙子里。”
何齐天低头看向脚下的沙滩,这个人早就在这里埋好了东西,让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找到这件东西。
“别误会,你并不特殊,只是一个巧合让我关注到了你,所以我想要试试,你通过了最基本的考验,你有求生欲,四肢健全,有着基本的思考能力。所以我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背后跟着那群监视你的人。如果你拒绝我的邀请,那么就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们会妥善地处理你,你就像是做个梦。而如果你选择知晓真相,那么就找到我的礼物。”声音说话没头没脑,它努力想要隐藏信息,却又在让何齐天按照他的剧本走。
“什么礼物?他们又是谁?”何齐天惶恐不安,这片沙滩下藏着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这是第四个问题了,孩子,很抱歉,爱丽丝在进入仙境之前,是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的。一个故事,如果我剧透的话,那么就会失去悬念,我想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的小爱丽丝~”声音越来越细微,何齐天只感觉后颈一凉,他后颈上贴着的金属片自然脱落,落进了他的睡衣里。
何齐天赶紧在衣服里一阵摸索,终于在金属片落进沙子里之前,找到了这两片薄薄的金属片。
事情开始超出何齐天的预想了,他在接近一扇他从没有注意到的大门。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往何齐天死水般的人生中投入了一块巨石,让他原本平静的心灵产生了涟漪。何齐天的一生很平凡,但这种平凡并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他没有能力去追求,也没有实力去体验那波澜壮阔的人生。
他之所以自己来到夏威夷旅行,就是想要看看大海,满足他心中对波涛的渴望。他渴望的不是大海的波涛,而是自己那死水般的人生泛起涟漪,他的心里不想活的平庸,但他只能甘于平庸。
现在机会来了,刚才他已经注意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种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的确可以靠骨传导来解释,但刚才他和声音主人的对话,全是他在心中的所想,如果声音可以靠科学来解释,那么声音主人是怎么听到他心中问话的呢?
qie听器?什么qie听器可以侦听思想?
何齐天摸到了一扇隐隐约约的大门,他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打开这扇门后,是否会放出恶魔。他所接受的科学教育开始分崩离析,但他的内心却开始躁动。这是他渴望已久的变革,他似乎在走向新生。
他看向了手中的金属片,金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声音没有告诉他用法,但是他知道。
何齐天向着旁边挪了一步,手中的金属片忽然飞起,射向了他左前方的那个半塌的沙堡。
现在看起来,这个沙堡很难看,做手工的人一定十分粗糙,两片金属片就镶嵌在沙堡上。礼物就在沙堡里。
这种金属片追踪的原理又是什么?电磁力?还是吸引?何齐天的知识储备里找不到答案,但是他越加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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