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已经等候多时了,自从昨天晚上突袭刘先的住宅扑空以后,他就一直在镇安府里等候结果。
“如何?”司丞直截了当问道。
古猢也直截了当地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任务成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对,这全看要从什么心态去理解了,悲观的或者是乐观的。”
“乐观的是什么?”司丞索性把手里的工作放下,两只手垫住下巴,这是他表示不满的一个动作。
“我们一下子就获得了两项成果:成功地抓出了一只老鼠刘先;而且进一步确认了王端的可靠程度。”
“这听起来不错,那么如果从悲观心态去理解呢?”
“刘先刚刚自尽了。”
司丞的两条眉毛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唰的扬了起来。他的紫棠色圆脸现在看起来更加发紫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猢把事情讲了一遍,司丞听完他的汇报以后,闭上双眼,用两个食指顶住了太阳穴,半个身子伏在案几上。过了半天,他才缓缓说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吗?”
“这是我的失职。”古猢承认,不过他又辩解道,“但至少我们挖出了一只老鼠,使得安国多了一份安全与保障。”
“问题不在这里。”姚柚摇摇头,“问题在于刘先的身份。他是都护从内地带过来的部属,都护那个人你也知道,对于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我们证据确凿。”
“证据曾经确凿。”司丞纠正他,“但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剩下的是可以任意解释的一堆死物证,而官阶大的人显然拥有更大的解释权。”
他不安地翻弄着手里的玉佩。他知道在一个官僚的世界里哪些矛盾可以置之不理,哪些矛盾必须慎重对待。
古猢并不赞同司丞的观点,他认为刘先是一个突破口,不是一个麻烦。不过他没有说出这个想法,只是小心地挪动一下脚步,让自己站得更舒服。司丞阴沉着脸,轻轻用指头敲击桌面,发出浑浊的咚咚声,以此来强调他的情绪:
“总之,这件事暂时要绝对保密,我先去请示君上大人和丞相大人,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好吧,我知道了。”古猢只好表示赞同。
司丞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镇安府一向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如果他们怀疑某一部门的成员,而这名成员是清白的,负责的管理就会愤怒地指责镇安府是妄想迫害狂;如果这名成员不是清白的,部门主管就会愤怒地指责无能的镇安府为什么不尽早觉察。
“你先回去继续询问工作,刘先就交给其他人来处理好了,我会让他们直接向我汇报。”
“我该怎么跟王端说?”
“实话实说,比如说:由于本府官吏的可悲表现和无能,你揭发的那名间谍幸运地逃脱了惩罚,希望下次你能把有用的情报直接告诉有用的人,等等诸如此类……”
“这个回答不错。”
交谈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古猢从司丞的屋子出来以后,并没有马上前往王端那边。他先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让一名小厮送去浆洗,接着叫伙房的庖厨烙了两张干饼,就着野菜叶子与茶水草草吃完,然后趴在镇安府值班用的木榻上打了个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古猢才悠悠醒过来。他用木桶里的水洗了洗脸,然后走出值班室。这时外面还是如以往那么热闹,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夹着薄厚不一的文件行色匆匆。
天色蒙蒙亮,一支意料之外的队伍,意外的出现在蓝霍的大营外。
“人呢?人呢!人在哪呢!”蓝霍得到消息后,不知是因为山火的原因还是下雪的原因,即便现在是太阳高挂,雾色还是很浓。
穿过一座座营帐,蓝霍一路小跑着来到大营门前,从雾色中,依稀间辨别到,一条长龙般的队伍,整齐的排在大营门口。
“哈哈哈哈哈!来了!来了!你们终于来了!”蓝霍大喜,像发了疯般朝前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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