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非常机灵的找到了回去的路,正好赶上了江府的队伍正打算出府。江成看见无恙有些狼狈的样子,便让他跟自己一起上了马车。
“上次在街上你说看见了一个喜欢的姑娘,就跑没影儿了。今天呢,难道是又看见了那个姑娘了?”无恙摸了摸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江成语气调侃,似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看着无恙那只缠着手帕的手若有所思。
弥生比江府的队伍早一步从南禹王王府出来,他是骑马过来的。夜已经很深了,让承前独自一人走回落音坊有些不妥,只好带上她。
“你从那个阵法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吗?”承前红着一张小脸,低声说道。与弥生共乘一匹马,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怀里,不仅倍感温暖,也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一路上弥生都没有说一句话,承前实在觉得有些尴尬,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稍微缓解一下气氛,但有时候越是找话题想缓解尴尬,就越是会让整个气氛更加的尴尬。
“知道太多,会死的。”弥生几乎是贴着承前的耳边说的,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
“哦。”承前死死的抓着马鞍,再也不敢说话了,只能在心里自己跟自己交流了。她有些好奇,什么东西会藏在那种地方?究竟是什么人会把东西藏在那里呢?如果不走上凉亭,几乎感应不到那里有法阵,弥生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好奇心太重,也会死的。”弥生像是猜到承前在想什么一般,继续在她耳边说着,她只是觉得有些痒,不自觉的就笑了。
落音坊很快就到了,弥生先下马,接着扶承前下来。两人几乎同时停止了动作,承前的手搭在弥生胸前,弥生的手放在承前腰上,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对恋人在依依惜别一般。
“天不怕地不怕的承前同学,现在浑身抖的这么厉害。究竟是害怕我呢,还是喜欢我呢?”弥生靠近承前,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话音刚落,弥生便毫不犹豫的放开了承前,动作流畅的转身上马,准备离开。
承前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跨步拦在马前,大声喊道:“我喜欢你。”
人生第一次的告白,说出来以后无非面临两种结果。第一,你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你;第二,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承前已经做好了面对第二种结果的准备,此刻只是想跟自己赌一把。这一局,输了不赔,赢了稳赚!
既然要赌,那肯定就不想输。她极度紧张,根本不敢抬头看弥生的表情。如果看到了,说不定会成为她心里的阴影,弥生眯着眼看她,面带嘲讽的说:“然后呢?”
承前顿了顿,呆立在原地。
然后?什么然后?
“然后忘记这一切吗?”弥生只留下这句让承前彻夜难眠的话,便绝尘而去。
几天之后,南禹王王妃过世的消息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举国哀悼一日,禁止一切大型娱乐活动。
落音坊虽然照常营业,但因为无双被抓,演艺大厅早已停了几日。承前无所事事的坐在演艺大厅的玻璃厅上,自从那天回来向樱束汇报了唐哲的情况以后,樱束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之后便没了下文。
承前这几天也没有心情去考虑樱束要怎么安排她,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晚在南禹王王府的情形,还有弥生最后的那句话。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按照弥生的话去理解,难道是自己忘了什么吗?
她的记性也许是不太好,但跟弥生有关的一切,她非常有把握,一丝一毫都不可能会忘记!那自己究竟是忘了什么呢?
从南禹王王府回来以后,樱束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事情,她满脑子都是无恙说的那句话。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绝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为了自己的梦想,她伤害了许多人,有些人的确是罪有应得,但昨天那个女人她也是罪有应得吗?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一个可怜的妻子,因为失去了儿子,而伤心欲绝,病痛缠身。这样的人她也该死吗?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一直从王宫蔓延到皇族墓地,江成跟无恙走在队伍的中前方。
“王妃早年丧子,郁结于心,之后便被病魔缠身。这些年南禹王找了无数名医,吃了不少药,但都无济于事,都说这心病没法医。”江成说道,转头看了看无恙,“你说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真的会到这个地步吗?”
“我不知道。”无恙低着头慢慢走着,语气里带有淡淡的哀伤,“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对活着的人的确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哎…南禹王早年丧子,现在王妃也跟着去了,真的是…”
“当初王子过世的时候,王妃还算年轻,怎么没再生一个孩子…”
“王妃体质不好,怀第一胎的时候就有人劝她可能会有危险,连南禹王都劝她干脆放弃这个孩子,但王妃毅然决然的要生下这个孩子。这位小王子出生的时候,王妃大出血,差点没救回来,那时就已经留下了病根,再也无法生育了…”
江成和无恙身后的几个官员在窃窃私语。
“据说这南禹王王妃自从王子去世,就一直在劝说王爷另娶,但这王爷是个痴情种,怎么说都不肯。”
“皇室的直系血脉就这样渐渐衰弱了…”
民间其实流传这一个极其隐晦的说法,颜氏皇族是受了诅咒。这个说法几乎流传了几百年,源头要从那位开国女王说起,女王触犯了神明,所以神明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颜氏皇族的血脉只会逐渐凋零,最后完全消亡。
事实也的确如此,皇家的子嗣一直非常的单薄,且不说前几代人,就说这一代人,国王倒是一直在生育,记录在案的就有十几位王子。但由于前些年战事频繁,最后活下来的王子就只有两个:南禹王和北翼王。
这北翼王是年纪最小的,至今未婚,南禹王年纪最大,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世子养到十几岁就没了。关键是现在这两位王爷暗地里争的你死我活,这不正印证了那个诅咒吗?
唐哲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每天会有人按时给他送来一日三餐,他曾尝试着去跟这个人说话,但这个人除了通过门口的缝隙里递进食物外,没有说过一句话。几日之后,他就绝望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但他又不敢去死…
无双跟孙鹏都被关押在官府监狱里。
无双的案子虽然证据不足,但仍未排除嫌疑,要继续配合调查,所以被安排在犯人集中管理营。这里关押的都是犯罪情节很轻的犯人,大多都是小偷、或是酒鬼,整体的条件还算可以,每天管吃管喝的,只是每日会在指定时间去田地里干些农活。大部分都是关押个三五天就出去了,除了无双,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她渐渐的感觉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孙鹏的情况就差多了,他被关押在地方监狱里。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罪犯人,有一部分还是死刑犯,监狱的环境十分恶劣。他虽然以病人的身份被单独关押在一个牢房,但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一直沉浸在万分的痛苦之中,这几天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竟又开始慢慢恶化了。
他没有放弃过希望,曾强烈要求请医师给他治病,但他们孙家此时正在被严格审查,暂时失了势,哪里还有人理他这个曾经的贵公子,让他住单间就已经是对他足够宽待了。在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得了将死的病,是不会派医师过来的。
“本王万万没想到这个孙大人竟是国家的大蛀虫,贪污受贿数目竟如此巨大。”国王参加完王妃的葬礼,本就心力交瘁,现在又发生了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今日稍微好转的身体,似乎又有复发的迹象。
国王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北翼王赶紧上前,国王只是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本王全权交给雷调查清楚,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涉嫌的官员,无论他职位多高、权力多大,都要严肃处理…”
“父王,儿臣最近实在是无心国事,您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吧。”南禹王悲戚的说,几日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
“本王知道你伤心,所以才更要让你多做一些事,分分心。时间是治愈心伤的良药,有些事你也该学着放手了…”国王说道,“至于风,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其他的事都暂且先放一放,交给你大哥处理…”
“是。”南禹王跟北翼王异口同声道,他们都对自己父王的安排并不满意,但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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