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概是把杨祈也当成了警局的人,情绪失控,哪里还分什么青红皂白。
杨祈任她发泄,一句话都不解释。他看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童年,也和她一样,痛苦无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邵正平站在一边看着杨祈,心里五味陈杂。他干这行三十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反而麻木了。看着杨祈。他似乎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很残忍,但有很无奈。
为了真相,他不能像杨祈那样代入个人同情心,甚至完全不考虑受害者的感受。医生,警察,律师这些都是身不由己的职业,邵正平为自己的麻木不仁感到羞愧。
半截人的妻子发泄了好一会儿,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杨祈看着女人的样子,慢慢陷在自己的回忆里,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倒把冷静下来的女人吓了一跳。
“抱歉……警官…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
杨祈回过神来,看着脸上污涂一片的女人,用力闭了一下,说道:“没事没事,确实有我的责任。”
女人精神有些恍惚,向杨祈微微欠了欠身子,便慢慢离开了。
“杨祈?”邵正平看着愣在原地的杨祈,过来喊他。
“啊?哦哦,你刚要说的是,什么事?”杨祈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
“呐,这是邵棠让我转交给你的死亡证明,你自己看吧。”邵正平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入殓师,把死亡证明递给他。
杨祈默默接过文件袋,抬头对邵正平说了句:“谢谢。”
“是我谢谢你。”邵正平回答道,又接了一句:“哎呀,大男人说这个怪矫情的。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呢。”
“呃,另外,那个毒品案,我会尽快的。”
杨祈愣愣地听邵正平说完,点了点头,拿着死亡证明,又出了警察局。
“哎…你…”邵正平话还没说完,杨祈就走了。这小子,人还不错,他有些释然地看着杨祈的背影。
杨祈一个人往回走,冬天的午后,太阳很暖,也很亮。照的他眼睛里的空洞无处藏身。
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那无奈的样子,那么熟悉。像极了他十岁那年,坐在警局门口,同样的无助。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打车,也并没有往回家的方向走,只是随意地在阳光下散步。
直到年近而立之年,他才渐渐能比较平静地想起童年的那片阴影。
他的父亲是很温和的人,是个普通的小公务员,母亲是个商人。两人总是因为价值观不和吵架。他们一样的事都很忙,没空管教他。
直到有一天,父亲被人抓了,杨祈去警局问了好几次,都被赶出来了。而父亲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从那天开始才和他见得多了一点,但还是常年出差。
杨祈性子孤僻,没有学坏,但念书也不用心,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那时候,他遇见了三百,三百成绩很好,但他说念书是为了讨家里人欢心,自己也不知道念书有什么用。
两人因为一次偶然,之后便玩的不错,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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