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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七大声笑了笑:“少司令,这事岂敢儿戏,我这次来,就是专程向你报告好消息的。怎么样,这消息激动人心吧?”

“太激动了!”屠兰龙重重握住曾七的手,这一刻,他的心里既感动又惭愧,一股热浪腾在他胸腔里,像要把他燃烧。半天,他问:“她们呢,现在在哪?”

曾七垂下目光,脸上滑过一道复杂的表情:“不好意思,少司令,本来我是想把她们带回来的,一则,路上不安全,怕出意外,另则,大战在即,我也怕她们来了反倒让你分心。不过你放心,她们目前已被委员长接到重庆,明天你就可以跟她们通电话。”

“重庆?”屠兰龙眉头一皱,怎么又去了重庆?他怪怪地盯住曾七,似乎不太相信曾七后面说的话。

曾七释然道:“少司令不必多想,委员长让她们去重庆,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想,只要她们娘俩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屠兰龙点头。

说实话,听到茑茑母女被救的消息,屠兰龙是发自肺腑的感动,可是一听“重庆”两个字,他的心立马又变得黑暗。转来转去,茑茑母女还是人质,眼下虽说是安全了,可以后呢?就算把小日本赶走了,委员长如果让他回重庆,他去还是不去?

算了,不想了,还是曾先生说得对,只要她们娘俩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曾七并没有跟屠兰龙讲实话。茑茑母女并不是委员长的特工队所救,她们落到日本人手里不假,松原手下秘密将她们送往米粮也是真,只不过,从鬼子手中救出她们的,是共产党的特工组织。眼下茑茑母女也没有在委员长那儿,她们被秘密转往延安。曾七所以瞒掉这些,是怕屠兰龙闹出新的误会,曾七这次来的首要任务,不是让屠兰龙信奉谁,而是尽快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全身心应战。至于将来11集团军何去何从,那是下一步工作。

说完茑茑母女,话题回到眼前的战事上,曾七没急着让屠兰龙表态,他知道,屠兰龙表这个态很难,尽管茑茑母女已逃出虎口,但仍然不能保证屠兰龙就没有顾虑。一则,屠兰龙的老岳父祖慈航老先生还在日本人手里,很有可能已被松原手下押送到了米粮,特工队迟行动了一步,没能解救老先生。如果宫田拿老先生做人质,威胁屠兰龙,屠兰龙不会不有所顾虑。另外,阎长官那边仍然施加了太大的压力,怕是在屠兰龙心里,阎长官这块砝码更重。

阎长官居心叵测啊,糊涂的屠兰龙,他怎么就能对阎长官言听计从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出卖?阎长官是拿他和11集团军跟日本人做交换,包括他的老岳父还有茑茑母女,都是阎长官亲自送到松原手里的。

阎长官费尽心思,终还是不能得到11集团军,又怕11集团军被蒋委员长收编,于是一横心,就将11集团军拱手送给了宫田。为掩人耳目,阎长官特意让长官部发了许多扰乱视线的急电,他在那些电文里义正词严地要求屠兰龙抗日,目的就是在全国人民面前表明他阎某人的态度。你还别说,阎长官这把戏,还真骗过了不少人,包括蒋委员长,也让他哄得一愣儿一愣儿的。这次蒋委员长派曾七来米粮,就是让他亲自督战,免得姓阎的再耍花招。

姓阎的能不耍吗?“卢沟桥事变”到现在,姓阎的耍了多少花招?!

可惜,这些他没法跟屠兰龙挑明,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屠兰龙未必相信。要不然,他也不会冒如此风险带袁洁同来米粮。要知道,委员长指派给曾七的助手并不是袁洁同,袁洁同压根儿跟重庆谍报组织无关,她的名字甚至还出现在重庆谍报组织的黑名单上。曾七的助手是一个长得跟袁洁同有几分像的女谍报人员,曾七巧用调包计,拿袁洁同的照片做了调换,弄到一张假通行证,又用其他事件将她调开,这才把袁洁同顺利带到了米粮。这事要是让委员长知道,怕是曾七这条命,就要丢在米粮了!

好了,不能耽搁了,再耽搁,小鬼子的炮火,怕就炸到米粮城内了。

曾七跟袁洁同使了个眼色,自己借故到梅园转转,把袁洁同留给了屠兰龙。

副官腾云飞陪着曾七,来到屠老司令的书房。曾七曾是梅园的常客,屠老司令坐镇米粮时,他几乎每年来一次,来了就陪老司令下棋。老司令棋术精湛,棋风剽悍,常常杀得他片甲不留。不过曾七还是喜欢跟老司令过手,那种酣畅淋漓的歼杀和惊险刺激的博弈真是过瘾。想想,日子过得飞快,他跟老司令至少也有十年交情了吧,那时候梅园还没建成,置身其中,虽然也是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但远没现在这么气派,这么森严。屠老司令真是个人物哩,曾七虽然没能说服屠老司令,让他改弦易辙,参加到他们的阵营中来,但曾七不后悔。在曾七心目中,屠老司令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不问出处。曾七忽然就想起这句话。

可惜,英雄最终也落个遭人残害的下场。站在屠老司令的遗像前,曾七忍不住就黯然落泪,屠老司令死得太惨,他身上一共被打了86个枪眼。

对这一事件,曾七也展开过秘密调查。一开始他怀疑是蒋委员长所做,因为老司令出事前一个月,委员长曾给老司令发过一封密函,也特意派军统的人到过米粮城。无奈老司令谁的碗也不想端,他冲军统的人说了一句过激的话:“对不起,委员长的碗端起来烫手,米粮山这几万张嘴,我屠某人还养得住,不劳委员长费心了,让他操心好自己的事就行。”

这话令委员长勃然大怒,委员长发火的时候,曾七就在身边。

“娘希匹,我的碗烫手,别人的碗就不烫手?你去告诉他,敬酒不吃,我只能给他罚酒了。”

偏偏那时候,曾七因为一桩急事要去南京,等把南京的事办完,想去米粮时,就听到鸡公山发生了灾难。按曾七目前掌握的资料,蒋委员长暗杀老司令的可能性不大,这事十有八九,是阎长官干的。第二战区长官部有位内线说,事发前半月,阎长官连着向米粮方面发出五封密函,其中一封是发给12师师长谭威铭的,一封发给了池少田,这两个人,都是可以取代老司令直接登上梅园宝座的,可惜这两人都没作出反应。那人还说,“鸡公山事件”发生前一天,阎长官跟松原在太原秘密见过面,而在鸡公山现场,有人发现一具没来得及处理的日本武士的尸体。那天的突袭中,确实也有日本武士出现,他们是扮成佛教信徒混入鸡公山岳王庙的。那一天,屠老司令是去鸡公山岳王庙还愿的。

屠老司令别的庙都不去,每年一次岳王庙,却是少不了的。

但他出行的时间极为保密,如果没有内应,外人很难刺探到具体时间。还有,屠老司令的贴身卫队要么是神枪手,要么就是武林高手,但在那一天,卫队的表现大失水准。所有这一切,都让曾七把怀疑的目光聚集在屠老司令身边的几个亲信身上,但卫队队长在那天死了,屠老司令的副官也一同丢了命。安全回来的,除了老团长顾善义外,再就是少校参谋迟大年。

顾善义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事?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么?

“迟参谋最近怎么样?”曾七突然转过身,盯住腾云飞问。

腾云飞不明白曾七的用意,搪塞道:“大家都很尽力,请特派员放心。”

“我问的不是这个!”曾七忽然就生了气。他不能不生气,如果屠老司令真是这帮人里外串通,阴谋杀害,他绝饶不了他们!

腾云飞一怔,特派员面前,他这个副官就显得很没有分量了,他陪着曾七,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

“特派员的意思是?”腾云飞小心翼翼地问。

“算了,跟你问这些也是多余,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特派员请。”腾云飞如释重负,其实他是想说些什么的,有关迟大年,还有阮小六,他真想说些什么,但他吃不准,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

两人出了老司令的书房,沿着石径往假山那边去。假山后边,是老司令曾经习武健身的地方,当年陪老司令练拳的拳师,正是曾七的叔叔,可惜后来为了保护老司令,死在了1号路。对那次枪杀,曾七记忆犹新。有人害怕老司令把山头坐大,就精心培养一批杀手,打入11集团军内部,如果不是老团长顾善义目光敏锐,提前识破阴谋,怕是……

血腥,到处都是血腥。曾七从穿上军装进入特工组织那一天,他的生活就跟“血腥”两个字分不开了,到现在,曾七都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又被多少人追杀。仿佛他这条生命,天生就是为“杀戮”两个字来的。曾七厌倦了,但他又不能厌倦。现在他走在另一条路上,这条路将更加漫长,血腥味也一定会更浓。

快到假山跟前时,负责把守大门的警卫兵跑来跟腾云飞请示,老唐带着娥儿,要求见少司令,问能不能放行?

曾七一听是老唐,抢先一步说:“是戏园子那个老唐吧,好久没见他了,快请他进来,我要跟他叙叙旧。”

老唐告诉曾七,表舅送来消息,乌鸦跟老鼠同时受到宫田怀疑,目前都在受审中,能否咬牙挺过去,还很难说,让这边做好应对准备。另外,据可靠情报,祖慈航老先生已落到宫田手中,松原也到了米粮,局势将会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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