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初心中疑惑。
瞧着倒像是,钟锦媛方才在这房中与何人会面,而那人一听见她敲门的声音,便急匆匆跳窗而逃了。
想起那一闪而过的墨色衣袍,钟锦初觉着,那人今夜应是着墨衣的。
只是,究竟是何人,会与钟锦媛在此会面呢?
钟锦初眉头轻蹙,百思不得其解。
钟锦媛大抵是瞧出了她的疑惑,走上前来,将两杯茶收至一边,又拿了个崭新的杯盏,替小姑娘倒了杯茶,道:
“想必你方才也瞧见了。”
热气腾腾的茶被递至眼前,小姑娘接过那茶盏,对着杯口轻吹着气,似是漫不经心地道:
“瞧见了。”
她如何能不知,钟锦媛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实则在打探她究竟瞧见了些什么。
然而,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能说。
她倒也想打探一番,这个瞧着端庄又淡雅的姐姐,究竟在隐藏些什么?又是否真如她表面那般与世无争?
钟锦媛却也不再言语,只坐于一旁,又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
一口又一口,她啜饮着,时不时地回过头看看窗外风景,却愣是不再瞧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便也端着茶杯,微仰起头,啜了一小口,而后便紧皱起眉头,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太烫了≡(▔﹏▔)≡。
然而,一回头,却见钟锦媛依旧往嘴里灌着茶。
她们这两杯茶,分明是从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冒着同样的滚滚热气,钟锦初被烫得恨不得吐出舌头散散热,钟锦媛却面不改色,仿佛在喝凉水。
钟锦初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黑漆漆一片,坐在这椅子上,甚至连苍穹的哪怕一角都瞧不见,着实无甚值得欣赏的。
钟锦初深叹一口气,这钟锦媛是与她比谁更有耐力呢?
可惜她钟锦初第一缺命,第二缺耐力。
而钟锦媛偏偏是个耐力极佳的。
又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钟锦初先开了口:
“姐姐,方才那人?”
钟锦媛闻言,便也将茶杯放下,回过头,凝视着面前的小姑娘。
“你可瞧见那人的脸了?”
钟锦初便摇了摇头,答道:
“不曾瞧见。”
然而,她的心下却更是疑惑了,如此神神秘秘的,还怕她瞧见脸,究竟是何人?
钟锦媛这般偷偷摸摸的,究竟是在做何事?
小姑娘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才好顺利成章地刨根问底,一抬眸,却见钟锦媛仿佛松了口气般的,神色霎时便柔和了许多。
如此一来,小姑娘方才心中的怪异感倒是消失了。
钟锦媛依旧是那个钟锦媛,坐在那里便如空谷幽兰,不耀眼,却夺目。
只是现下这般情况,实则更令人迷惑了不是吗?
钟锦媛究竟做了些什么才那般紧张兮兮的?
甚至向来如兰的气质都被掩盖了些?
还不待钟锦初问询,钟锦媛便一如既往地淡笑着,轻声为这小姑娘解惑:
“你今早也与我说了,这宇玄宗怕是当真有归虚功法现世,我左思右想,心下始终难安,便寻几个宇玄宗弟子问了一二。”
“姐姐是说,方才那是宇玄宗弟子?”
小姑娘将信将疑。
钟锦媛却是点点头,又道:
“确是如此。我今日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人,然其中大多是不愿将实情告知于我的。寻了半天,终于寻着了这么一个,愿意与我说实话,只是她不愿被旁人发觉,我便与她约好,夜深时来随风院一叙。”
小姑娘蹙了蹙眉,依然有些疑惑,便问:
“归虚功法现世,确不是何适当往外说的,宇玄宗弟子守口如瓶也是常理之中。可为何,姐姐说的此人,却愿意将实情说出来呢?总不会是用银两吧?”
钟锦媛又是淡淡一笑,道:
“你也知晓,爹娘在银两方面,向来不是大方的,我手头自然也无甚银两能收买她。初儿觉得,她又为何会来此告知我实情呢?”
小姑娘眨了眨眸,此事实在不好猜,人各有喜好,究竟何物能收买那人,根本无从猜起。
若当真猜来猜去了,那才是做无用功。
索性,她便不猜了。
钟锦媛自然也是知晓自家妹妹性子的,瞧她这样子,便明白她是不会回答的。
“在宇玄宗这样的大门派里,弟子们所求不过是深厚的修为与崇高的名声。后者,我给不了。前者,我却可以帮衬一二。”
“姐姐,你传了她修为?”
“妹妹说笑了,我也不过区区两百年修为,实在算不得深厚,又如何传与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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