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在这条马鞭下求饶打滚儿的人不少,那条两指宽的鞭子里好似在鲜血中泡过一般,丝丝缕缕都浸透着一股死气。
官爷横眉竖目,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他踢打着脚下瘦小的男人,趁男人不注意,手中攥着的那条马鞭飞快落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瘦小的男人瞬时间松开手,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这一鞭子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而且是兜头抽下,鞭梢划过瘦小男人的脸颊,刮起许多肉丝血沫,留下道深深的印子。
不等瘦小男人缓过神来,官爷的手又是一扬,那鞭子如同暴风骤雨般,通通落在瘦小男人的身上。
扬起,落下。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瘦小男人只有抱着头被抽打的份,他的衣裳变成一条一条的破碎垃圾,整个人在地上滑稽的滚来滚去,活像个孩子们玩的皮球。
那惨叫刚开始还一声比一声凄厉,直到官爷抽了几十下后,瘦小男人慢慢地没了声息。
这一切都被藏在树后面苏染染主仆看了个清楚,桃圆不过是个小丫头,虽然早些年被那些心死阴毒的主人折磨,却也不过是女人家的明掐暗扭,比起这些血淋淋的场面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桃圆转过身子,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苏染染却是全然不相同,她虽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可她有着被关在牢狱里的经历。苏染染已经见过全天下最为恐怖的刑罚,又怎么会轻易被现在这般情景所吓倒?
不过,这样当街私自用刑,实在是不妥。
那官爷心气上来,怒火难消,常在刑讯的人心里也与常人不同,更加的阴毒暴躁。一时间,他抽打的上了头,也不管瘦小男人是死是活,只是机械的、一下下的,想要将那已经不再喘气的人抽的魂飞魄散。
血肉飞溅,那个瘦小的男人已经成了一个红色的人。
吱呀──衙门紧闭的朱门打开,另一个身着官服,头戴官帽,脚踏官的人推门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瞥见那位官爷的举动,和散乱在地上的瘦小男子,不由一愣。
“赵易!”
赵易拿着鞭子的手滞住,抬头看向呼唤他声音的主人。
原来是同僚钱耳。
“哎,头儿。”
赵易的气火渐消,他朝瘦小男人的身体上啐了一口,收回了那条能够杀人的鞭子,假笑着快步朝着钱耳走去。
“怎么了,这是?气成这样。”钱耳脸上皮笑肉不笑,往上提了提有些松动的裤腰,将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收到了裤子里。
赵易见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他二人都是在衙门当差,都是普通的二等衙役,享受同等的地位。
结果再一次追捕逃犯行动之中,本是他赵易将人犯找出来的,正要带回之际,钱耳这狗贼假迷三道的跳出来,借口说要帮他,他没有想太多就一口答应。
哪知这狗贼不干人事,趁着他撒尿的空隙,偷偷带着人犯先行一步回到了衙门。
结果,这次行动和他赵易全然没有关系,反而是钱耳一举上位,当了他们这些二等衙役的头头,工钱还涨了一倍。
这赵易哪里能忍的下这口气,如果不是底下的兄弟们拦着,那他恐怕就要亲手解决了钱耳这个虚头八脑的东西。
想到这里,赵易心头的怒火又涌起来,双目如同刀子一般,一下一下地剜着钱耳身上的肥肉。
钱耳是多么的老奸巨猾,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易那简单直接近乎愚蠢的想法,只不过他就如同老狐狸一样,始终眯着眼睛一脸假笑,就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和想要做什么。
“赵易啊,不是我这个当头儿说你。啧啧啧,你看看这,这也不雅观呐!”钱耳眯着那双狭小有神的小眼睛,口气中满是嘲讽与嫌弃,他伸出一根肥胖短粗的手指,对着那匍匐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瘦小男人指指点点。
赵易听着他的话,猛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
赵易如同火焰一般的眼睛在钱耳身上转圜,他实在是生气,面签这死胖子就会装孙子,抓捕犯人、征缴税银、刑讯审问样样不行,讨好县令和师爷倒是很有一套。
哪回不是吃苦的事情他赵易来做,人前露脸遭受表扬的时候钱耳这孙子去当!
偏偏上头的人很吃钱耳这一套,钱耳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赵易空有一腔怒火,连发泄的地方都没有,他根本对此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死胖子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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