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的奶奶过世了。苏润得知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拨了电话,余晖听起来很疲惫,很伤心,嗓子也有点哑。
“对不起,我还说了下次陪你回去看她,没想到……总之,你节哀。”
这种事情上,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会很伤心。
“小润,我,我真的好难受啊,奶奶她走了,以后我回来,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苏润的手紧紧握着手机,说:“余晖,你就当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会有新的生活,只是你不能再相遇,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太伤心了。”
“小润,我好想你,等我回去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苏润犹豫一下,手心里有了汗,半天才说:“好。”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玄妙,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就彻底打乱了苏润的生活轨迹。或者说,她与余晖,到底还是有缘无分。
苏润以为,成远的事情就此而过,他以后留在Z市不会再过来,而他们俩,都终将迎来跟彼此无关的生活。所以,当她下班看到成远斜靠在楼下的树边等她,当场愣了一会儿,心里也充满诧异。
苏润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前走,成远已经站直了,看样子是打算跟着她了。
苏润:“你要干嘛?”
成远无视她的漠然,说:“看看你,不介意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吧?”
苏润抿唇,说:“介意。”说着又指了指小区门口:“那里有咖啡,我家里没有。”
成远面无表情,铁了心要跟着她,“好歹我也收留了你一下,真不让我上去?”
苏润翻了个白眼,说:“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成远眸光变冷,问:“还是说,你家里有别人?”
“有,我家里当然有别人,所以你过去不方便。”
成远的眼珠子都气红了,说:“我要见见他。”突然又笑了一下,“你别误会,我帮你把把关,如何?”
苏润:“我信你个……帮我把什么关?看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我自己的?”成远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成一条邪魅的弧线,他说:“不会有人再让我,像当年对你那样操心。”
苏润的脚似乎想在地上蹭出一个洞来,听见成远的话,觉得委屈,却又不想解释。
“既然你也说了,是当年。那今天还这样为难我,实在是不应该。成远,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毕竟已经分手了。”
“不用你刻意提醒我!”成远似乎被触犯逆鳞,一把抓过苏润的手,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拖拖拉拉地就进到了电梯里面。
成远自己按了个数字,电梯突然上升,苏润已经来不及惊愕成远是如何连自己的房间门牌号都已经知道了,便听见成远说:“我只是好奇,你当年,真的爱过我吗?”
苏润五感顿失,嗓子里像被浇了烈酒,皮肤上犹如钝刀割肉,心像木筏一样在茫茫大海中漂泊,她不知如何回答,她怕怎么说都是错的。
在房间门口停下来,成远似是在命令她一般,说:“开门!”
苏润一哆嗦,钥匙差点掉到地上。
两个人才一进去,成远一把拉过她,快速翻了个身,脚上用力一踹,门又重重地关上,成远将她抵在门后,声音又低又冷,像是裹挟着冰霜。
“为什么不回答我?不敢说实话吗?”
苏润觉得紧紧贴在她后背上的那扇门像是消失了一般,又像是在无限时空里不停地向后移动,让她头晕目眩,腿在发抖,手也在发抖,连嘴唇都有些不受控制地颤动,她平复心情,用力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磕磕绊绊却也准确无误地把这句话给说完了,她说:“成远,我从前,以后,都不会再爱一个人,像当年爱你那样。”
心脏似乎要裂开,她也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知觉,但她必须要说,因为成远说她什么都好,唯独这一句,是她无法承受的。
成远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像是玻璃球碰到地面一般,迅速从苏润身上弹开。
“我不信,我无法相信你!你们女人,向来都一样!”
苏润已分不清是自己在颤抖,还是成远刚刚的动作太大牵动了她,还是这个世界在分崩离析烟消云散,她在无形的粉末尘嚣中看见成远暴怒的脸,觉得自己是虎爪下奄奄一息的猎物。
心痛得像被撕裂,剧震下她恍惚地想,成远,他是不是也很心痛?
成年人选择分手,原因繁杂,但终究根本,无非是缺乏信任,看不到未来。
苏润在以为自己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时想,长痛不如短痛。
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痛了这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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