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阿词陪着沈谨在屋里待了一夜,沈母亦是如此,在沈府的前厅从灯火通明等到晨曦初起。
整整一夜,沈府灯火通明,蜡台里的烛火灯光摇曳,烛火的微光绰绰,映在地上的人影上,一切显得那么虚幻,不真实。
虽说玉妃已经答应帮助他们,但沈南雁迟迟没有回来,沈谨与沈母怎么可能睡得早,遂守了一夜。
翌日,沈崇突然匆匆忙忙从外头跑进来回禀消息,“少爷,出事了?”
沈谨等了一通明,一晚上没睡,眼睛都熬红了,青色的胡渣隐隐从下巴冒出来,有探头的趋势,听见沈崇这样惊慌的语气,疲倦得忍不住一直打盹儿的眼睛顿时清明过来,“事情没办妥?!”
沈崇正要点头,转念一想自己要回禀的事情,呸了一声,那眼睛悄悄觑了一眼沈谨,反驳道:“不是这件事,少爷!是……”
半天在那里吞吞吐吐,憋不出一个字。
沈谨有些不耐烦,语气有些恶劣:“是什么?你说就是,在这里吞吞吐吐干甚?”
“是…是玉妃娘娘!今早皇宫里传来消息,说玉妃娘娘……玉妃娘娘她没了。”沈崇硬着头皮,艰难地憋出一句话。
话音刚落,沈谨顿时如晴天霹雳,如遭雷击,巨大的惊讶袭来,满脸的不敢相信,随即有些可笑得在哪里一遍又一遍否认:“你说什么?你昨日到底是吃了多少酒,一大清早在这里胡言乱语,乱说一通,你知不知道诋毁皇妃是要砍头的………!”
一旁的阿词刚听到这个消息,眉眼见讶然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转头看向沈谨。
仅仅只有一瞬间的讶然,可以说阿词听到这个消息,目光第一时间是看向了沈谨。
沈谨站在那里,能感受到阿词第一时间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脑海里全是这件事,已经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思考阿词为何会这样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少爷……”沈崇盯着早已不在淡定的沈谨,小心翼翼地轻唤道。
这时,位于东南方位的地方,传来一声敲钟的声音,极重的声音传来,很清楚的传进了在场所有人都耳中,彻底打破了沈谨的幻想。
皇宫位于沈府的东南方,纵使地方有错,但钟声足足有三声,这总不会错。
大梁自来有一习俗,皇帝驾崩,皇后,皇太后薨,这三位高位之人丧后,是为国丧,当敲钟二十有七,三年期间,大梁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一律不准嫁娶,办席。当为死者守丧三年。
君王妾室,后妃及先帝遗留下来的太妃等人,一旦殁了,便由敲钟人敲钟三下,以作告知,大梁众人不必守节,准嫁娶,办席,一切生活维持不变。
沈谨被这巨大的钟声给震惊,脸上一片大惊失色,听到鲜钟声的那一刹那,他跌坐在了地上,心中涩意难忍,嘴角划过一抹苦涩蔓延,突然,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嘴里喷发出来,他捂住腹部,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少爷!!”阿词与沈崇同时喊道,急得声音都变了声儿。
烛台上的光影还在跳跃着,红色烛泪汩汩流淌下来,像血迹一样斑驳淋漓。
沈谨跌坐在地上,很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就如同那烛泪一般,斑驳淋漓,血迹斑斑。
在听到玉妃没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心口处好像缺了一块,再也填不满了。
“沈崇,我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的经过。”沈谨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那滴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脸上划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奴才一大早到杂铺店去寻李公公,没想到李公公早已不见了踪影,就在此时,一个接替李公公的小厮从外面进来,告诉奴才玉妃娘娘没了,按着身体温度推算时辰,娘娘应该是寅时走的,一大早才被人发现。”沈崇一五一十地道来,“听宫里的人说,娘娘恶疾缠身已有半年之后,太医早就诊断娘娘身子骨太弱,若不好生保养,可能会英年早逝,没想到娘娘走的这么快。”
说完之后,沈崇忍不住一阵唏嘘,想当初玉妃娘娘姿色万千,娇艳动人,颇有“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势,没想到如今传说依在,佳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沈谨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心中一万个狐疑闪过,玉妃从小被李丞相捧在手心里长大,身子骨可不是一般大家闺秀的柔弱身躯,每日吃食都有专门的人一一甄选,烹饪之后方才入口,营养程度既不会过分过剩,也没有失衡,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光从吃食上看,李氏一族的培育大家闺秀的规矩是不错的,不可能养出一个娇弱的女子。
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他记得她几乎很少染疾,就连普通的风寒也无,怎么可能在短短时日里,就恶疾缠身,香消玉殒了呢。
说是发现前些日子传出她的身子有问题,他或许会信,不会有什么怀疑,但偏偏在这时候就去了,这件事一看就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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