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爆破就在身边,坚硬的怪石被炸上一定高度,又徒然下坠成了最致命的杀害利器,有人躲闪不及被砸了个头破血流,惊叫哀鸿四起。
拉车拉货的马儿受到了惊吓,极目惊恐嘶鸣,车夫竭力抗衡,手掌磨出了两道血痕,都抵不住马儿前倾的力量,被狠狠甩下马背,一头撞在山壁上,失去了知觉。
而马儿极度受惊之下只想撒腿狂奔,拖着车厢载着商陆向前狂奔而去。车帘翻滚隐约间,容漓只见商陆勉力稳住,正要跳出车厢之际,轰隆隆巨响中变故再生,山坳两侧高坡上的巨石被火药轰了下来,巨力中商陆难以站立,一头栽进了马车里。
“商陆——”
容漓强制控住坐骑,一声嘶吼湮没在轰隆巨鸣里,爆破掀起冲天的碎石沙尘,巨石从她头顶滚落,闷声将她的坐骑砸翻,她被这股巨力带翻,狠狠砸进了满地鲜血脑浆中。
在这天旋地转中,马车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少宫主!!”
“快,保护少宫主——”
容漓在翻倒的瞬间凭借本能护住了要害,侧身落地几次翻滚,被溅起的碎石砸倒额角,温热的血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疼一般抬手一抹,给海棠色的衣袖添了一抹极鲜的艳色,往日布满嚣张乖戾的小脸上只有整片整片的平静,黑幽幽的眸底映着从高坡从隐秘处汹涌而出的杀手,如同极黑的深渊,仰望着即将献祭的亡魂。
“滚,可活。”
杀手们的胆怯蒙在黑巾之下,一闪而过后只余绝不回头的狠厉和杀气。
那是势在必行的孤注一掷,是不得不为的你死我活。
银红深藏袖里,短刃冷色苍茫,容漓站在狼藉一地的灰烬里,东边升阳普照,西边落雪零星,寒光冷厉间,深渊在望。
“杀了他,你就是唯一的刺客。”
“活下去……”
“往前走,不要回头。”
“杀了他……”
阴潮的蛇信吞吐着致命的毒,血色漫过大地,将天空染成潮湿的深红,记忆翻滚着浓黑的硝烟,爆破声,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皮鞭鞭挞皮肉,刀尖穿心而过,满目残垣断壁,脚下尸骸如山……
舌头划过唇边,像紧盯猎物的毒蛇露出尖牙,阴戾,乖张,放肆:“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
商队众人紧盯着眼前的修罗场,那一身霜红的杀神在众人满眼惊骇中高举收割的短刃,身如鬼魅,如影随形,贴着每一个敌人的脖颈如羽毛般轻轻划过,留下一线极细的殷红,点成致命的伤痕。
“张、张队!”商队众人脸色惨白,躲在领队的身后瑟瑟发抖:“那是、少宫主?!”
张队的脸色也很白,但作为领队,他知道的比这些手下要多一点,也比他们要镇定那么一点。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传闻,那个容漓一声不吭淌过血腥杀伐的历练,那迷失在血海弥恨里的七年,那令长老堂都为之惧怕而三缄其口的浴血归来。
还有那把名为‘听’的,饮血短刃。
踩踏着满地的痛苦哀嚎,容漓迎着破云而出的暖阳孑身而立,舌头尖卷过唇边的血,铁锈腥味刺激着她兴奋的神经。
四周曾妄想要她性命的杀手们眼睁睁看着她踩踏过同伴的尸体,脸上挂着平静的舒展的笑,像个享受杀戮的疯子,如修罗杀神一般冲他们挥舞着死神的镰刀。
她一步一步逼近,杀手们一步一步后退。
而容漓,已经不打算给他们退的机会了。
“不听话的孩子,没有糖吃哟。”
眸底闪过沉冷的厉光,容漓不会放过每一个人挡她路的人。
她要活下去。
她要向前走。
她决不能回头。
……
轰——
马车在癫狂中猛地撞向山壁,强大的撞击令血肉破碎,车厢如破纸糊成似的轰然四裂,商陆被巨力甩出马车,死缠着他的杀手啪叽在山璧上糊成了肉泥。
身体落地的瞬间受到了猛力的震撼,商陆张口吐出一口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滚滚火石不断地从高坡落下,烈焰腾空,连空气都是灼热的,逼着他步步后退,一头扎进了湍急激流中。
寒刀划破长空,隔水朝他砍来,隐锐回剑相护,跳车时撞到的骨头还在尖锐地抗议着,握剑的手因灌注了全力而发颤。
带着狼头面具的青狼主高高在上,冲高坡下寒冷的湖水里做垂死挣扎的主仆二人报以怜悯一笑——青狼团将在这一刻毫不保留地冲这对主仆展现他们全部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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