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喝茶的手一顿。
容漓留意到了,朝他投来疑惑的一眼。
何絮?这名字听着耳生。
容漓朝隔壁画舫看去,起了点好奇心。
毕竟能让商陆为之变色,这位何絮想来也是个人物。
比起乌漕帮这惹眼张扬的大画舫,隔壁画舫顶多算麻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容漓就透过轻纱帷幔瞧见了里头的歌舞升平,可半点不比这外头戏台上的大戏差,尤其一圈儿公子哥或坐或站,坐着的人醉眼朦胧,站着的人局促尴尬,几人整齐划一地看着紫衫男子将身旁挣扎的女子一拽。
女子表情痛苦,控制不住扑倒在桌上,杯盘碗盏哗啦一通响。
紫衫男子还在骂:“让你喝酒你就喝,矫情什么。”
“陈公子,你这样……”
“方兄弟你别管,别管,我家妹子不听话,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半躺在软榻上的男子显然醉了,眯缝着眼睛跟方秦称兄道弟,口口声声这是他们家家事。
一扯上家事,方秦想再开口就不大好了,毕竟除了何絮的兄长,还有她的未婚夫在场。
方秦拧了拧眉,劝阻不了紫衫男子的行径,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何絮被迫陪酒什么的他还是做不到,只得起身告辞:“既然公子有家事要处理,那方某先……”
听方秦说要走,何繁坤和陈逸先急了。
陈逸说:“别啊方公子,这才刚开始。”一边挽留一边还去扯何絮起来:“瞧你做的好事,还不快给方公子赔罪,倒酒去啊你!”
陈逸将何絮往方秦的方向一推。
方秦吓得连连后退:“陈公子,你如此强人所难,实非君子所为。方某书院还有事,恕不奉陪。”
“方兄弟你等会啊。”何繁坤摔下软榻。
陈逸着急了,见何絮还在哭哭啼啼不肯上去拦人,怒从心起,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朝何絮扇去。
方秦没想到陈逸急了还要打人,当时大惊:“你……”
他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陈逸,只听咔嚓一声骨断,陈逸已经抱着胳膊被踹到地上打滚了。
紧接着他听见一声口哨,轻扬空灵,又痞又匪,勾得他心头一痒,方秦猛地回头朝口哨来源瞧去。
容漓胳膊撑在画舫外围的栏杆上,姿态慵懒轻慢,脸上带着狡黠痞气的揶揄,看起来心情不错。但方秦一眼就望进她黑幽幽的眸里,深沉的黑暗不透半丝光亮,那是阴沉而危险的信号。
方秦心头一悸,在容漓的注视硬着头皮上前。哪知他礼还没行,容漓的招呼先来到跟前。
她笑嘻嘻的道:“秦大哥,好大的艳福啊。”
方秦一僵,明显感觉到有另一道刺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犹如寒芒在背。
他抬头看去,对上商陆冷冷的眼。
方秦只觉通体生寒,赶紧挪开视线,心里一阵莫名其妙,他又何时得罪了这位爷?
商陆并不理会方秦,在他移开眼后也收回了视线,“隐锐,请表小姐上来。”
“表小姐,请。”隐锐一脚踢开陈逸,对何絮说道。
何絮扶着桌子,神色凄然地看了隐锐一眼,又看向画舫这边的商陆,有些茫然:“陆表哥?”
“是我。”商陆无声叹息,冰冷的气息稍缓,安抚道:“先上来。”
何絮抱着双臂,身形有些不稳,隐锐连忙抬手,虚虚扶着。
陈逸疼得额上冒汗,尾音都带着颤,还不忘逞恶道:“好你个何絮,我叫你敬个酒你推三阻四,装得三贞五烈,背地里早找了姘夫!”
何絮一僵,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回头:“你胡说什么,那是信阳世子,是我表哥。”
陈逸冷笑:“表哥表妹的,不正好厮混……”
他话未完,眼前红衣一闪,容漓一脚先踹了过去。
她可不是隐锐,不讲究什么脚下留情,砰的重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方秦甚至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你……”陈逸一口血呕了出来,指着容漓的手被她踩在脚底下
“还是个硬骨头。”容漓笑,艳极的容色冷煞一片,迎着灯光明灭,犹如罗刹。
“漓儿,莫要脏了你的脚。”商陆随后而至,拦住她再次抬起的脚。
只怕再来一下,陈逸再硬的骨头都得交代在这了。
容漓杏眸眯起:“能解决?”
“能。”商陆点头,“你乖,先上船。”
容漓撇撇嘴,不太满意他这哄小孩的语气,但还是乖乖听话转身,朝方秦勾了勾手指,“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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