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门离大堂正门有点距离,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直接从小花园回廊穿过,容漓要先去见方夫人。
路过水榭台时脚下一顿,目光越过松树枝丫,落在疏疏树影后的卷风云鹤纹绣袍上,一张黄金面侧对着她,看不清全相。
察觉到容漓停下,走在前面的方秦回头看来,随她的视线遥遥看去。
容漓问:“那是谁?”
方秦咦了一声,他还想问容漓是不是认识此人呢。
“是父亲结交的棋友。”
容漓面色古怪:“棋友?”
方秦也忍不住表情古怪,好歹没表现得太明显。
“此人棋艺,咳,与阿爹不相上下,故而被阿爹引为至交。”
容漓呵呵。
方秦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示意容漓低调,好歹给他爹留点儿面子。
“去岁他旧疾复发,好像说回了老家休养去了,刚回来不久,正好来找阿爹切磋切磋。”方秦忍着笑,替他爹解释道:“还不是你和阿爷总嫌弃阿爹棋艺不佳,不肯屈就与他对弈,他技痒难耐,又不好拉书院里的弟子们对弈,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那叫棋艺不佳?”方秦好意思说,容漓都不好意思听了。
臭棋篓子一个。
“他不找弟子下棋实乃明智。”毕竟有损师表。
容漓不想叫方夫人就等,看一眼就错开了,没留意到她转身离开时,黄金面微微侧头,如炬的目光游弋水榭风光,尾随着疏疏树影后的人影缓缓。
容漓全无所察,“此人是何身份?”
方夫子第一次在方秦面前提起此人时,方秦就命人去查了,“内阁首辅之子,闻昭安。”
“闻昭安?”
“怎么,有交集?”
容漓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徐少庆被流放那日,闻昭安正好回京。”
“是,那辆马车?”
“嗯。”
这事说来也奇。当时进出城门的人那么多,怎么容漓偏偏就盯上了那辆马车呢。
方秦问:“是马车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跟徐少庆有关?
“没有。”容漓说:“就是一种感觉。”
那辆载着闻昭安回城的马车路过她身边时,那种莫名其妙的,让她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下怎么回想都回想不起来的感觉。
好像她本来该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却偏偏一无所知。
容漓默了一瞬,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带了笑,“方婶。”
方秦晃了一瞬,才移开视线看向台阶上的母亲:“阿娘。”
方婶嗔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叫你去接个人,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躲哪儿偷懒去了?”
“……阿娘冤枉。”方秦叫屈道:“阿娘叫我去接人,接不着人我哪敢回来。”
容漓:“……是我行路慢了,耽误了方大公子的正事,真不好意思。”
“臭小子,自己怠懒不上进,还敢推到妹妹身上去,简直不像话。”方夫人有了容漓,可不就看方秦横不是眼睛竖不是鼻子了,嫌弃的要赶人:“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打扰我们娘俩说体己话。”
方秦就势后退两步,捂着胸口佯装伤心:“用完就丢,阿娘好生无情。我要找阿爹告状去。”
“去吧去吧,他棋意正酣,理你才怪。”方夫人拉了容漓进屋说话,不再理会方秦了。
方秦无处可出,最后还是摸摸鼻子腆着脸进屋作陪了。
中午方夫人叫人摆了饭,前面方夫子命人来传话,说留了闻公子用饭,知道容漓在这里,不好叫人过来,就分开摆桌,他们在前面用了。
方夫人似习以为然,看来闻昭安与方夫子来往算密了。
“你且先休息会,老爷子年纪大了,午后总要睡上半个时辰才有精神的。”用过午膳,方夫人又留下容漓说话,“你若想小憩,可到隔壁小屋去,枕头被褥一应都是全的。”
“倒是不累,我陪方婶说会话吧。”
“这可是好……”
方夫人话还没落,外头就有山门前的小童传话来:“夫人,德昌侯带公子小姐上山来拜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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