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周四姑娘正跪在地上,向皇帝规规矩矩的行了叩拜大礼,请求道:“皇上,臣女冒犯天颜,罪不可恕,愿剃发修行,侍奉佛祖赎罪。”
周四姑娘眉如罥烟,双目含愁,眸中水光莹动,却还是轻咬嫣唇,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她更衣时被男子撞破,已是清白尽毁,更何况这人还是天子。
她注定无法再嫁他人,也断断不敢要求对方负责,不如自请与青灯古佛为伴。
周四姑娘柔若蒲柳的身姿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出卖了她此刻忐忑的心情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这般姿容绝色的女子,用这样柔弱堪怜的姿态,说出如此有骨气的话,哪个男人抵挡得了。
齐皇后看了看周四姑娘,又看向沉默不语的李稷,眸光黯淡。
李稷面对眼下的状况,也十分头疼。
他已经从昭阳的口中得知,眼前的姑娘是崔熹想要求娶之人。
虽然双方婚事未定,但崔熹既然有这个心思,那么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会令他心存芥蒂,影响君臣之间的关系。
可事情已然发生,姑娘的好姻缘已被阻断,还要再独自承担后果,又显得他这个皇帝不够仁义。
李稷纠结不已,脸色越发难看,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要如何处理此事。
“起来说话。”
长平阔步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四姑娘,一改方才的满意与热情,神情淡漠而疏离。
周四姑娘感受到了长平的变化,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顺从的站起身来。
长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四姑娘,只见她的衣裳前襟有一片显眼的污渍。
她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周四姑娘略显紧张,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大方得体的回道:“臣女得长公主召见,由宫人引至此处等候。宫人奉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碗,弄脏了臣女的衣裳。宫人十分惶恐,怕长公主责怪,臣女也不敢以衣冠不整之貌面见长公主,便请她拿来新衣更换。”
而那时,长平昏倒的消息突然传来,宫人们都被调走,李稷毫不知情的误闯了进来……
长平听闻来龙去脉,忽地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看来,她遇到“魏凌”并非偶然,而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只有将她引开,周四姑娘才能被泼茶水从而更衣,才能被李稷意外撞见。
李稷怔怔的看着长平越发冷厉的神情,对她已经恢复记忆一事隐隐有了猜测,求证的看向齐皇后。
两人虽未交谈,但齐皇后明白李稷的疑问,便轻轻点了点头。
李稷空悬已久的心忽地落于实处,一时说不清是紧张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
昭阳也察觉到了长平的变化,但她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里,是以并没有马上询问。
她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过来的,可理清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看向周四姑娘的眼神却是极不友善。
昭阳目含讥讽,似笑非笑的说道:“哦,是么,那还真是够巧的。周姑娘正好被茶水泼脏了衣裳,宫人正好有新衣裳给你更换,正好在你换衣裳的时候,长公主昏倒,宫人被调走,皇上来了。”
她说着,神情骤然变得冰冷,话锋一转:“莫不是周姑娘觉得丞相夫人的地位配不上你的身份,还要更进一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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