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晶又想起了参加过井冈山反‘围剿’、二万五千里长征、南泥湾大生产、保卫延安、兰州攻坚战的父辈们放下枪支扛起锄头那种战天斗地的场面:面对浩浩大漠、茫茫戈壁,秋风萧瑟、尘土飞扬,他们将炮兵瞄准器变成测量仪,架桥修路、植树造林、兴修水利,开荒拓土,打破了死亡之海的荒野沉寂。
当时每个团场都有一个不在编的‘十三连’,由终老在此的兵团人组成,他的父亲袁有才就是‘十三连’的成员。无数像父亲一样的兵团人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拓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建设兵团。忠魂烈骨永镌天山南北,铸下‘塞外江南’的历史丰碑!
“‘三大战役’算是漂亮的胜利了,中央提倡改革创新,我们还得选条创新的路子,党的事业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看看我们今后应该从哪着手啊,”袁晶为党、为人民工作了一辈子,对党、对人民忠心耿耿。只可惜岁月不饶人,他就快退居二线了,但心里还在牵挂着疆南县今后的发展。
“疆南县靠近沙漠,生态脆弱,祖祖辈辈吃尽了沙漠的苦,我想在生态文明建设上还得下下功夫,为子孙后代打造一个碧水蓝天,同时通过打造旅游业实现和巩固农民的脱贫成果。”闵浩然一直在思考着,现在的百姓口袋鼓起来了,得从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方面努力。
“袁书记,我们回吧,我有些头痛。”闵浩然这几天总感觉昏昏沉沉,也没太在意。可现在不仅仅是昏晕,还有刺痛的感觉。
“好吧,你虽然年轻,可还得注意身体,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袁晶对闵浩然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甚是赞佩,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也时时提醒闵浩然要多注意身体。
没走出几步,闵浩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小闵,小闵,怎么啦!”袁晶一边惊慌地给人民医院院长打电话,一边蹲下呼喊着不省人事的闵浩然。
“120”急飞而去。抢救室人进人出。
“袁书记,我们这医疗水平有限,必须马上送地区医院做手术,闵书记颅内出血,有生命危险。”院长急忽忽来到守候在手术室外的袁晶跟前请示。
“站那干啥,还不快去安排。”袁晶对院长吼道,同时电话安排县委办主任亲自陪医护送闵浩然赶往地区人民医院。
闵浩然病重的消息在疆南县炸开了锅。尤其是赵茹燕得到消息后,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匆忙赶往地区人民医院,并电话催促赵思姌以最快的速度立即从新加坡赶回来。她怎么也不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倒下了呢。
徐娇也带着两女儿赶到了医院。闵浩然开颅手术虽然比较顺利,但颅内出血较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重症室外,赵茹燕与徐娇黯然神伤,不言一声。她俩虽然认识,但没有深度接触过,彼此有些尴尬,默不作声。
闵浩然从重症室转到干部病房。
“手术虽然顺利,但预后不好,流血太多且时间较长,也许以后就是植物人,也有可能挺不过几天,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主治医生对赵茹燕和徐娇说完,微微的摇了下头。
赵茹燕与徐娇看着不省人事、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闵浩然,心如刀割。
“快叫,快叫爸爸,他是你爸爸。”赵思姌赶到时,赵茹燕立马把赵思姌叫到闵浩然的身边。
赵茹燕嫁给疤眼实属无奈。
赵茹燕万万没想到和闵浩然在校外的出租房里就偷食那么一次禁果居然孕育出了一条生命。
自从闵浩然走后,赵茹燕的肚子慢慢的鼓起来,开始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当医生告诉她怀孕了时,她害怕极了。未婚先孕甚至恋爱都没谈就怀孕这在村里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父母在村里就更加抬不起头来。赵茹燕欲哭无泪,只恨自己一时糊涂没把持住。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用布条缠了一层又一层,尽量不让人看出来。但是纸包不住火布裹不住肚,还是被村里人看出来了,流言蜚语一时传遍十里八村,甚至有人不怀好意的说她与野人媾和,肚子里怀的是野人种。无论父母怎么逼问,她也始终不说。
赵茹燕实在忍受不了各种污言秽语,找到经常骚扰她的疤眼,让他承认孩子是他的就嫁给他。像疤眼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讨到媳妇的,当赵茹燕提出条件时他根本不计较,还乐得其成。
“浩然,这是你女儿,你睁开眼看看,你女儿长这么大了,你都没看过一眼。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不该瞒着你的。”赵茹燕泣不成声,肝肠欲断。
赵思姌惊愕了,木讷地看着赵茹燕:这是怎么回事,从没听妈妈说过自己父亲的事,怎么在这么远的地方突然冒出个父亲?
更吃惊的是徐娇,她只知道闵浩然一心扑在工作上,连家也顾不上,怎么冷不丁冒出这么大个女儿,没法理解一哼不哈的闵浩然感情世界为何如此丰富。
无论赵茹燕怎么呐喊,闵浩然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眼角滑过两行苦泪。
“思姌,你爸爸听得见,你看他流泪了,快叫爸爸,他是你亲爸爸,快叫啊。”赵茹燕一手抚摸着闵浩然的脸颊,一手紧紧扯着赵思姌的衣服不停地催促。
“爸爸。”赵思姌陌生的喊了一声。闵浩然的眼角又滴下两行热泪。
可怜的是闵浩然的母亲,年过花甲,对闵浩然的过往并不清楚,闵浩然的突然病倒,老人家在痛苦里无法自拔。尽管赵茹燕和徐娇不停地安慰,可老人家还是难抑心头之痛,失魂落魄,甚至精神都不太正常,整天紧握着闵浩然的手不放,梦呓着闵浩然的乳名。
闵浩晶苍老的面容悲切无神。为了成全闵浩然的求学,闵浩晶默默放弃学业;为了成全闵浩然的梦想,闵浩晶又默默放弃了学艺。得知闵浩然病重的消息,他泪干于心,以到疆南看看弟弟的理由把母亲‘骗’到疆南。
时光哪有不老?残忍的重逢,残忍的告别,兄弟一别多年,再一别,却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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