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立在那边的瘦弱少女。
姜玉宛都吓傻了,怔然了好一会儿,才愤然道,“你,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怎能如此无礼?”
少年眸色怯怯,神色无辜,眼底含着些许水光,颇为委屈,“我不过是求个药,怎的,就是无礼了?”
求药?
姜玉宛同众人怔住了,这才想起方才这个少年似乎是这么说过,她转过头,有些不敢确信,“青霜,这,这是你的,患者?”
水灾一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南蜀上下百姓皆确信窦青霜在琢槐行医之事,众朝上下议论纷纷,使得这窦家遗孤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姜玉宛自然也听得此事,她与窦青霜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比寻常人等更能接近真实的窦青霜,每次碰到窦青霜,她都是很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地方。
这给姜玉宛产生了错觉,以至于眼前少年的提醒,才使得她想起近日来所听到的传闻,不敢擅自揣测,便只能小心翼翼的问她。
“这,她是窦家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似乎碍于什么秘密,不敢大声宣扬,只低声道:“都长的这般大了!”
“以往瞧见她,还是在百日宴上,”另一人小声附和,颇为感慨,“窦家将这大小姐藏的严实,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不识得了。”
“瞧这眉眼,与窦将军倒未有几分相似。”
“哪有闺女像爹的,当年有幸见过夫人,我瞧这大小姐,与夫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就更太过瘦弱了些。”
“这些年必定吃了些苦头吧。”
“窦氏三代从武,到了这位大小姐,倒是从了医,真是叫人意外。”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言论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店小二看着围在门口的众人,不知是喜是忧,赶紧奔到几人的面前,朝姜玉宛深鞠一躬,朝几人笑道:“姜姑娘,我们楼上有雅间,不如几位进去坐坐,待我家掌柜的回来,给几位奉上本店今年最新款。”
“大夫,只要你将我的病治好,这家店里的东西,你看上哪一样,我都买来送你,”少年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纯纯一笑,“若你喜欢,便是将这家店买下来送你,都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常春阁专为名门淑女所开,里面单件珠钗便价值千金,每日盛产更达数百件,便是姜玉宛的爹,便是南蜀富商甲等,也不敢放此大话。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玉宛都觉得脸烧的慌,偏偏那少年却似不觉,反而觉得是众人在夸奖一般,挺起胸膛,笑吟吟的看着窦青霜。
“中了毒还笑的那么高兴,”窦青霜冷不丁的开口,四周笑声戛然而止,只听她幽幽道:“腐气已从七穴而出,想来命不久矣。”
少年脸色一变,四周百姓面面相觑,有医者混在其中,闻言便道:“小姑娘,死人才会有腐气,别人叫你一声大夫,便是对你的信任,你怎可如此糟蹋,胡言乱语?”
“那琢槐和水灾之事,说不定只是个传言,我们谁也没见过,”有另一人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他未再说下去,众人都懂,姜玉宛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怕窦青霜难过,便出声安慰道:“青霜,这,这位公子年纪轻轻的,哪里是腐气,怕,怕是,吃了什么坏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异味吧?”
她言语攻击性不高,侮.辱.性却大,少年变了脸色,眸光沉沉,似琥珀染上血色,诡异万分。
“你便替他瞧瞧,看能不能救回他的性命。”窦青霜语气有一丝泠,望向人群中的医者,“你即从医,便担起他的性命吧。”
人群中被她盯着的医者微微蹙起了眉头,旁边的人将他认了出来,立即笑道:“这不是朱大夫吗?”
朱大夫今日休沐,着了一件寻常的衣裳出来闲逛,并未背着药箱,除非遇见熟人,否则路人怎知他医者的身份?
许是自己在南蜀太过出名,这窦家的遗孤见过自己罢了,他很理智的没有接旁边的人的话。
否则身份一旦确认,四周的人不就都认为能够闻出腐气的窦家遗孤,是闻出了自己身上的医药味才知晓自己是个医者的?
这未免也太过荒唐。
朱大夫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你给我看看,”少年望了过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朱大夫,一边走一边撸起袖子,“看我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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