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充斥着花瓣的木桶里的盛夏闭着眼睛,她想去了顾璟、想起了云雪桦、释风月、还有父王,这些至亲至爱挚友无一例外全都死在了她面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脑子里浮现一句李清照的一句诗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她洗着身上的肌肤,当手轻抚到肩头那个盛字的时候,不自觉想起来了耶律南风,想起了那双时而清澈时而诡计多端的眼眸,那双眼睛好像在记忆里早就已经出现过了。
盛夏又想起了那日她骑马出街时,遇到的那个脏兮兮的乞丐,那眼睛重合在一起,不就是耶律南风吗?
原来这一切早就是他的计……
若一切都没法发生,或许她可能会想耶律南风到底有没有为她动过心,不过现在就算有没有都无关紧要。
她把整个头闷在浴桶里直到窒息到无法呼吸,为她想起那个仇人而不齿,她不能想起那个人,若是对那人有一丝一毫的情谊或者动心,都对不起她的西楚,对不起死在耶律南风手下的人。
她就应该把耶律南风当成仇人,对的没错,她这样子告诉自己,告诫自己永远都要留着对盛国的恨对耶律南风的恨,因为只有无尽的恨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她披上一身新衣服,穿着一身大红像极了她出嫁和亲时的,她一身红衣离开西楚,如今又要穿着一身红衣真正的回了西楚。
“公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侍奉盛夏多年的嬷嬷,在替盛夏更衣时念念叨叨的说。
“嬷嬷,我是不是没有从前好看了?”
盛夏换上那一身红衣正坐在梳妆台上,身后的嬷嬷正拿起梳子为她梳妆打扮,她望着铜镜里那憔悴的容颜久久不能平静。
“公主莫要胡说,公主还是从前那个好看得让全西楚都喜欢的公主,还是咱们西楚的第一美人。”
嬷嬷咂了咂舌咽了咽口水说,替盛夏梳着头戴上些个簪子,又扑了些胭脂水粉在盛夏那张绝美的脸上描绘着。
不一会儿,一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就出炉了,盛夏她还是如从前那般明艳动人楚楚可怜眼中也少了些冷,眼眶好像总是湿润润的,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但倔强地不肯掉一点眼泪。
“公主啊,老奴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经历了些啥,但既然回到西楚了那便是回到自己家了,以后想吃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尽管和老奴说只要公主开心那便够了。”
那嬷嬷热络的说这话,嬷嬷在宫中侍奉盛夏多年也算看着盛夏长大,怎么可能对盛夏没有感情啊,她又怎么看不出盛夏眼中的那抹不能言说的殇,只是她知道那倔强骄傲的公主绝对不会哭诉也不会示弱的。
“嬷嬷,谢谢你。”
盛夏拉起嬷嬷那双满布老茧的手,嬷嬷说的对,这西楚就是她的家啊。
盛夏回到房间看见哥哥苏晓拿起摆在一边的武功秘籍如饥似渴的读着,这些都是苏晓最讨厌看的东西,一向都是她看的东西。
苏晓听见脚步声,就抬起头来正好瞥见那熟悉的倩影于是放下手中的那本书。
“夏夏,你在盛国都发生了什么,你全都告诉我。”
苏晓拉住盛夏的手说。
“我在盛国……”
盛夏咬了下嘴唇,终于还是开口了。
她把在敌国经历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哥哥,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而哥哥苏晓早就按捺不住怒火了。
“孤与盛国不共戴天,孤誓要将那耶律南风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苏晓一拳打在墙壁上,血都砸了出来,他的妹妹苏夏就这样变成了盛夏,而他的几位好友就这样死在了盛国,死在了那敌国太子耶律南风手里。
云雪桦和释风月他们明明说过要当天下第一剑客、天下第二剑客的啊,如何愿望还没实现就永远都离开了所有人。
而顾璟明明说好会一辈子保护着他的公主啊,可是身负重伤的他还是不能继续保护他的公主了。
苏晓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连失去好几位好友,好像造化弄人好像那老天爷就喜欢看着他和盛夏两个人一无所有一般。
“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呼——”
盛夏唤着苏晓哥哥,拉过苏晓的手查看有没有受伤,然后吹着气希望那凉凉的风能够让人少些疼吧,又拿起柜子那放着的一瓶金疮药给苏晓涂药疗伤,再用手帕给包住。
盛夏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但盛夏也不相信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她只是在想再坏也只能坏到现在这样了吧,应该不能再坏了吧?
“夏夏若是困了,那便睡吧。”
苏晓抬眼见盛夏正打着哈欠,眼睛也快要闭上睡着了,扶着盛夏去了床上那儿又停电盛夏盖好了被子。
“哥哥,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如今已经很晚了,明日不上朝吗?”
盛夏还没敢闭上眼,她见苏晓没有一丝想走的意思,于是疑惑的发问道。
“明天是要上朝,但今日是你回来的好日子,记得你每晚都会做噩梦,所以哥哥今天就不走了,在这儿守着你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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