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廷没有回答,他心里有些迟疑不定,一方面觉得承认也无所谓,父母那边自然由他来摆平,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她做的那些事有够可恨。
不用他回答,苏年年就已经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前面那个路口就把我放下来吧,我想没有再商量的必要了,”苏年年现在只想快点到医院去见到父亲,”等离婚协议书重新整理好,我会签字的。”
到时候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沈郁廷非但没有把车停下来,反而开得更快,过快的速度让苏年年有些措手不及,她紧紧攥住安全带,脸色苍白至极:“沈郁廷,你快点停下来,你是不是疯了?”
“我当然疯了,不然脑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甚至想跟他她度一生。
然而,苏年年想到的却是那张照片,心里暗道,他果然还惦念着沈雨霏,不然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急。
苏年年掏出手机正要接电话,却被沈郁廷一把夺过,直接扔出车窗外。
“沈郁廷,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刚沈郁廷摔手机的举动,成功挑动了苏年年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一想到那电话可能是医院那边打过的,她心里更是焦急,语气里便多了几分怒气:“你是不是觉得,像我样的人,只能对你百依百顺,只能拿来被你当做棋子。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从头到尾,我就是你跟三叔的棋子而已,不然你也不会答应跟我结婚了。”
如果单单只是报复,沈郁廷不会那么肤浅。
苏年年甚至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太没用,明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父亲能够逃脱寒三叔跟大伯的控制。
然而事到如今,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还加重了父亲的病。
沈郁廷猛地将车停在一边,一双眼睛比潭水还要冷冽,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苏年年,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难道这是你们苏家遗传的嘛。”
他本来还有一丝懊悔,但这会儿全都消失殆尽。
讲话也变得毫不客气:“嗯,多谢你提醒,我都忘了我还有你这枚棋子了,既然作为棋子,那就应该有做棋子的本分。这局棋还没有下完,所以你也不能离开。”
他得让她看清现实才行。
医院这边,正在想方设法通知苏年年。
柳嘉泽经播了好几通电话,但是那边都没接,他心里不禁纳闷,难不成沈郁廷还能阻止她来医院不成?
医生那边还在催:“病人马上就不行了,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不得已,他把电话拨给了赵尘乐。
苏年年本来还在跟沈郁廷争执中,忽然得知消息,身子一下子瘫软,眼眶里迅速堆满了泪,她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快。
她忽然对沈郁廷生出了一股恨意。
苏盛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但他还留着一口气,等着见自己的女儿。
世上诸多事情都难以预料,尤其是病情这种事,稍微不注意就会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苏年年看着父亲干瘦的模样,已经是泪流满面。
苏盛清想挤出一句话,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骨头都是疼的,他多想跟他说,你一定要幸福。本来还想看着她结婚,然后等着抱小外孙的,可惜这一切离他太遥远,太遥远。
“爸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种恐慌让她眼泪越掉越厉害,心就像是被人挖了去,疼得她脸色苍白,苏盛清紧紧抓住她的手,嘴张了又张。
最后终于挤出来:“不要怕,不要怕……”
他相信他的女儿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不会像他一样懦弱不堪,永远受人摆布。他很想跟他说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是他让她受尽了委屈。
而他什么都没给她留。
“爸爸,你真的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苏年年整个人都已经近乎疯狂。
“小心,三叔……”
没想到说完这几个字以后,他就咽了气。
柳嘉泽在一旁看得十分难受,他想上前帮他们,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种情形下,他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他是个医生,虽然早已经,体会到什么叫做生离死别,以及人事无常,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还是不能够平静。
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去世的时候。
都说养儿能防老,可是在老人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儿女都不在身旁。包括他的父亲,总是以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来搪塞爷爷。
那时候爷爷拉着他的手说:“嘉泽,你以后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不能相信的,尤其是人心。你只能相信你自己,不到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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