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行泪流满面,连连叩头道:“师父,是徒弟不好,泄露了行藏,致使太后,徐王丧命,请师父责罚。”
朱允炆摆摆手道:“此事不能怪你,这都是那燕贼心狠手辣,疑一心要斩草除根所致。想当初,我顾念亲情,传令将士勿得伤其性命,如今他却杀我母弟,真是禽兽不如,我与他势不两立。”
黄瞻道:“师父,若报此仇,我等必须尽快与云南沐晟联络,重举义旗,复辟大位。”
朱允炆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须尽快离开此地,重返中原,才能与燕贼决一死战。张四,你快去找一下慎道成,看有没有办法将我们带离此地。”
张士行点点头,转身刚要离去,黄瞻悄悄拉住他道:“二弟,你此番前往京师,见到我家妻女了吗,她们近况如何?”
张士行看着他,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黄瞻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道:“二弟,你说话呀。”
张士行眼前却浮现出了宋三娘的面容,凄然道:“大哥,你的妻女已然自尽了。”
黄瞻啊了一声道,抓的张士行的肩膀更紧了,厉声喝问道:“她们二人因何自尽?”
张士行木然道:“燕贼把她二人发配给锦衣卫象奴为妻,她二人不从,双双跳河自尽了。”
黄瞻也大叫了一声,以头抢地,痛哭嚎叫不已。
张士行将他扶起道:“她二人还算是好的,我的未婚妻宋三娘却被送入教坊司,夜夜被人摧残,如今怀有身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空有一身武艺,又能怎样?”
黄瞻指天骂道:“燕贼,我与你势不两立,战斗到死。”
正说话见,慎道成来到后院,见到此景,不禁满腹狐疑,问道:“张兄弟,听说你回来了,我便来看看你,你如此悲伤,难道是家里亲友出事了吗?”
张士行拭去眼泪,道:“多谢慎兄关怀,我家里人的确去世了。此后茫茫天地之间,便是我孤身一人。”
慎道成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节哀顺变,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在嘛。告诉你个好消息,中山国王下令组成朝贡使团,不日将前往泉州市舶司,哥哥我也要回到家乡去了,回来时给你带些我家乡的特产。”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朱允炆向张士行使了个眼色,张士行便对慎道成说道:“我去了趟京师,带回了家乡的消息,我师父、师弟都想回去看看,慎兄能否带我们同去泉州?”
慎道成看了众人一眼道:“这个恐怕不妥,船上使团、水手人数都是固定的,各司其职,你们这么多人,我不好安排。再说,这个季节风向不对,海上行船危险异常,你们几个若是有所闪失,我对不起兄弟。”
张士行想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对慎道成说道:“我和师父师弟几个再商量一下,再来找你。”
慎道成答应一声,便出了文庙,回到武庙去了。
张士行走过来对朱允炆等人道:“师父,慎道成所言极是,徒弟此番乘日本国遣明船前往宁波府,途中遇到风暴,便沉没了一艘,故此海上行船风险极大。师父若想联络云南沐家,徒弟愿先行前往探路,待诸事办妥后,再回来带着师父师弟等人前去云南。”
朱允炆不能决断,看着黄瞻。
黄瞻想了想道:“二弟言之有理,师父万乘之尊,不能轻易犯险。不过二弟也不能前往云南。你曾任锦衣卫同知,孝陵卫指挥使等职,认识你的人太多,若如此次进京,被人认出,反倒坏了大事。不如让三弟前去,最为稳妥。”
王恕闻言,上前拱手施礼道:“我愿效力。”
朱允炆点点头道:“你此番前去,要小心谨慎,不可泄露了行藏。我看你不如剃了头,扮做真和尚,路上也安全些,我这里有个度牒,你选一个。”
说罢,朱允炆从屋中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有两套僧衣,两张度牒,王恕捡了空能这张度牒,朱允炆找来一把剃刀,当场就给他剃光了头发。
黄瞻忽然给朱允炆跪倒,含泪道:“师父,求你给徒儿也剃度了吧。”
朱允炆奇道:“这是为何?”
黄瞻道:“我要剃发明志,一日不把那燕贼杀死推倒,我一日不留发还俗。”
朱允炆赞道:“好徒儿,我与你一道明志。”
说罢,他手起刀落,也给那状元郎黄瞻剃度了,拿了那张空印的度牒。
张士行也走了过来,在朱允炆面前跪下,要求剃度,
朱允炆踌躇半晌,黄瞻站起来道:“二弟还是不要剃度了,他在外面事情较多,扮做和尚反倒引人注目。”
朱允炆点头同意。
计议已定,张士行便到关帝庙来找慎道成,说了只有自己师弟空能一人前去泉州,慎道成这才勉强答应,他对张士行推心置腹道:“张兄弟,我也不知道你们师父师兄弟几个在谋划什么,但我始终觉得你们事业难成,不如就留在此处,逍遥过活,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张士行叹了口气道:“我本是一个庸人,胸无大志,奈何造化弄人,父母双亡,亲人皆丧,我若不报此仇,恕难苟活于世。慎兄好意,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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