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还有些不死心,追问王恕道:“然后呢?我们大老远派人过去,又有师父我的亲笔手书,就给这么两句话便把我们打发了?”
王恕支支吾吾道:“然后他便说声送客,便命人送我出来了。”
朱允炆长叹一声道:“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
王恕看师父失望之极的样子,安慰道:“那倒不是,他还送了我上下两册的六祖坛经。”说罢,他把两本书从身旁的包袱中拿了出来,递给朱允炆。
朱允炆接过去,翻看了半天,略感失望道:“这本坛经是元代宗宝本,甚为普通。宫中旧藏是宋代法海本,那才是海内孤本,不知那西平侯将此物赠你,有何含义?”
王恕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张士行为缓解尴尬,继续问道:“那师弟为何耽搁了这许久时日?”
王恕道:“我以为这坛经中藏有重大秘密,一刻也不敢耽搁,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琉球,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泉州,然而错了季风期,又等了几个月,才遇上回琉球的贡船,这才赶了回来。幸得我带有度牒,在泉州开元寺做了几个月的挂单和尚,不然真要流落街头了。”
朱允炆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面带歉意道:“空能你这趟辛苦了。”
黄瞻见师父满脸失望之情,便拿过那两本坛经,里里外外仔细
观瞧,忽然他大叫一声道:“这两本书中有古怪!”
众人闻言,一起围拢上来,查看究竟,黄瞻用双手掂了掂那两本坛经,道:“我是常读书之人,这两本书明显比平常之书要重。”
王恕接过那两本书后,也用手掂了掂,连连点头道:“还是师兄细心,我背了一路,竟没发现其中的秘密。”
黄瞻笑道:“师弟你是关心则乱。”
张士行拿过那两本书,仔细查看,发现这两本书的封皮均比常书厚实一些,便叫黄瞻从屋中找出一把小刀,他小心翼翼的拆开这两本书的上下封皮,竟然从中取出了四张金光灿烂,耀眼生花的金叶子。
王恕等人看后均相顾愕然,面面相觑道:“这是何意?这个西平侯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料朱允炆却一拍桌案,怒骂道:“岂有此理,想当初他与岷王相争,我念沐家是累世之好,将岷王削藩囚禁,如今我欲入滇避难,他却只给我这几张金叶子,还说了那么几句不咸不淡的偈语,这是准备打发要饭的吗?”
众人一听,均不敢再说话,屋内一片死寂。
张士行有些不甘心,想了想,追问王恕道:“师弟,你确定你见到的那个人是西平侯吗?”
王恕想了想,道:“也不确定,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自己是西平侯,但我呈上了师父手书,如朕亲临,难道说西平侯都不肯出来见一面,那可真是太无理了。”
黄瞻问道:“在场的还有旁人吗?”
王恕摇摇头道:“没有旁人了。”
黄瞻有些失望道:“此等机密事,当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
王恕忽然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后面还站立着一个护卫,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黄瞻追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王恕眨了眨眼睛,苦笑道:“都过了一年多了,实在想不起来了,只是模模糊糊觉得那人有些奇怪,手握腰刀,挺身直立,面无表情,如临大敌。”
朱允炆哼了一声道:“空能,你就是想起来也没用,为师我也没见过那个沐晟。”
黄瞻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谁是西平侯了。”
王恕眼睛一亮道:“师兄,你是说床头捉刀人才是真英雄。”
张士行又不明其意,对王恕道:“师弟,你们读书人就会掉书袋,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
王恕笑道:“师兄,你莫急,我给你解释一下。世说新语上所载,曹操称王后,有匈奴使者前来拜见。曹操认为自己形容丑陋,不足以雄远国,便使属下尚书令崔琰代己接见匈奴使者,他自捉刀立于床头。匈奴使者觐见完毕,曹操令间谍问他道:‘魏王何如?’
匈奴使者答道:‘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真英雄也。’曹操闻之,追杀此使。大师兄之意,我见的那个人不是西平侯,他身后的护卫才是沐晟。”
朱允炆听后冷笑道:“那又如何,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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