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行捡起一把钢刀,舞了个刀花,虎虎生风,立住门户,大喝一声,道:“来呀,我们就拚个你死我活。”
王府卫士被他的威势所吓,一时不敢上前。
双方正在相持之际,沐晟带人匆匆赶来,大叫一声:“住手!”,率人拦在双方中间,沐晟见到岷王后,急忙跪下叩头。
本来沐晟乃勋臣之后,世袭侯爵,岷王应该客气一番,上前将他扶起。但岷王因沐晟上奏弹劾自己不法情事,以至于被削藩囚禁,二人实际已成水火不容之势,故此由他跪着,不为所动。
岷王阴阳怪气道:“西平侯果然是消息灵通啊,有人想要谋害本王,你就立刻赶来救驾了?”
沐晟强忍怒气道:“岷王殿下,今日是先父的忌辰,我到五华寺来上香为他祈福,碰巧遇上此事,故此斗胆直陈。五华寺为佛门清净之地,岷王为今上庶弟,今日在此与一干佛门弟子相斗,实在有失体统,望岷王三思。”
岷王一指张士行,对着沐晟怒道:“西平侯,你岂不见此狂徒要谋害本王吗?本王原本仰慕鸡鸣寺来此挂单的高僧,故特来拜访,谁知他们不仅不见,竟然打伤了孤的护卫,岂不是要造反?西平侯一力维护这些反贼,难道你们原本认识?”
沐晟赶紧摇头道:“本侯与他们素不相识,只是凑巧遇见。但是天下万事抬不过一个礼字,新皇即位,规定藩王无事不可出府,即使有事出府,也要报备地方官员,在下受太祖高皇帝大恩,世守云南,岷王擅自出府与人冲突,本侯岂能坐视?”
岷王指着地下躺着的横七竖八的王府卫士,又指着张士行道:“他谋害本王,证据确凿,你还不将他抓起来,严加审问,看是受了何人主使?”
张士行闻言,笑了一笑,走了过去,俯下身去,给一众王府卫士解开了穴道,推宫过血,不一会儿众人都相互扶持,歪七扭八的站了起来。
张士行双手合什,对岷王道:“阿弥陀佛,岷王殿下,若你遵守见客之礼,焉能至此?”
岷王登时为之气绝,指着张士行,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何方妖人,究竟对本王卫士施了什么妖法?”
张士行正待作答,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阿弥陀佛,岷王殿下,这是我的师弟空能,我们三个都是京师鸡鸣寺的和尚,游方到此,有劳殿下挂念,特来相见。”
张士行回头一看,只见黄瞻带着王恕走出院门,他手捧三本度牒,走到岷王面前,将度牒呈上,道:“这是我们三人的度牒,请殿下过目。”
岷王随手翻了翻度牒,问道:“哪位师父是空闻?”
黄瞻双手合什,垂首行礼道:“便是贫僧。”
岷王看了看王恕,道:“那这位师父便是空印了?”
王恕也双手合什,向岷王行礼道:“贫僧见过殿下。”
岷王最后狠狠看了张士行一眼道:“这位空能师父还未剃度,为何有度牒?”
黄瞻不慌不忙道:“空能师弟虽有度牒,身已入佛门,心尚在外。他性如烈火,好打抱不平,故此我们带他出来,云游四方,历练一番,回到京师便给他剃度。”
岷王见他说得从容自然,便又问道:“你们几个的师父是谁?”
黄瞻闻言,心中一慌,他们几个一直以来都把朱允炆唤作师父,从未想过度牒上的人还应该有个真正的师父。鸡鸣寺是皇家寺庙,黄瞻虽有耳闻,却从未去过,怎么能答得上来。若是朱允炆在此,想必定能说出个一二,但因为岷王认得朱允炆,故此黄瞻才冒充空闻,走了出来,不想却在此节被岷王问住。
他正在踌躇之间,张士行上前答道:“岷王殿下,我们几个人的师父是德玄方丈。”
岷王哦了一声,略感诧异,他当然认得德玄,也曾去过几次,但鸡鸣寺数百僧众,他哪里能辨出真假。
于是他又问了德玄的音容相貌,鸡鸣寺的形状规制,张士行都一一作答,说得丝毫不差,滴水不漏。
岷王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将度牒还给黄瞻,满脸尴尬道:“有人说你们几个从鸡鸣寺来的和尚深居简出,行事鬼祟,故此本王前来查探,如今已调查清楚,未发现有不法情事,本王也累了,摆驾回府。”
说罢,他重又上了肩舆,带着王府侍卫,下山去了。
沐晟从地上站起,不顾两腿酸麻,踉踉跄跄朝院内走去,边走边命令手下将此小院团团围住,不可放一人入内。
他走到屋前,让黄瞻等人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入屋中,关上屋门,回身见到朱允炆端坐当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道:“西平侯沐晟参见陛下,微臣救驾来迟,望乞恕罪。”
朱允炆探身将他扶起,微笑道:“你终于肯来见朕了。”
沐晟脸色一红,辩解道:“陛下,形势紧迫,微臣不敢泄露陛下行藏,唯恐歹人对陛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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