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德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你们一路顺风。”
朱允炆等人和清德告别后,又来到黎圣偶的庵堂,向他母子告别,陈安拉着朱允炆的手,哭泣道:“空闻师父,我舍不得你离开。”
张士行看陈安哭得伤心,顿生恻隐之心,便对黎圣偶建议道:“慧因师太,要不你们母子俩和我们一起走吧。”
黎圣偶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朱允炆见她无意离去,只好同三个徒弟告辞出来,黄瞻对张士行道:“师弟,你好不晓事,还要劝他母子与我们同去,你难道没看到明军的木牌檄文之上写了什么吗?”
张士行一脸茫然,问道:“师兄,那木牌上写了什么?”
黄瞻道:“那木牌末尾上写了‘待黎贼父子就擒之后,选求陈氏立之。’慧因师太想等明军入城后,能够立陈安为王,她怎么肯同我们四处游荡呢?”
张士行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这一行人,出了兴圣寺,来到码头,此刻码头之上已经拥挤不堪,到处是逃难人群,哭爹喊娘,如末世景象。
朱允炆见此情形,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张士行也不由的怀疑自己暗助明军之举是否做对,黎氏虽为篡逆,但对百姓尚好,其实只要百姓安居乐业,陈氏黎氏又有什么分别。那如今大明百姓不知过得如何,他们复国的意义何在,这天地正道究竟为何,还要不要去维护?这些问题一直萦绕于怀,令他头痛不已。
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船,张士行便与黄瞻分头去找船,王恕保护朱允炆。
找了半日,花了一颗珍珠的代价,张士行才在一艘商船上找到了几个空位,刚好能放下他们几个人。
朱允炆等人上船之后,挤在船舱的一处角落中,该船顺宣江而下,开到海山镇,然后他们可以换乘海船转道南洋。
张辅率大军进入升龙城,命黄中、朱荣领兵继续追击黎氏父子,他与沐晟、李琦等人商议后续行止。
张辅环顾众人道:“诸位,现已攻陷安南国都升龙城,黎逆鼠窜,未几便可平定全境。大军临行之时,陛下千叮万嘱,说要寻到陈氏子孙,复其国家,体现我大明存亡绝续之恩。诸位以为如何?”
李琦道:“我前次曾奉圣旨至安南调查黎氏篡位弑主一事,发现黎贼于己卯年杀陈日焜,遂篡其国。此后又杀其近支族属五十余人,及其远支族人千余人,陈氏血属尽绝,无可继立者。以在下愚见,不如依汉、唐故事,在此立郡县如内地,以复古交趾之名。”
张辅听后,不置可否,转头问沐晟道:“沐侯以为此策可行否?”
沐晟道:“既然陈氏已绝,无可立者,那郡县交趾,想来陛下也是允许的。不过交趾新立,需择一大将镇守此处,方为稳妥,如先王守云南故事。”
张辅听了,面露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当上表奏请陛下恩准。平定安南,郡县交趾这是大功一件,为我大明开国以来之盛事,我看沐侯定能升为国公,世袭罔替,李御史我看能做提刑按察使。”
二人闻言,拱手称谢。
李琦带兵又来到兴圣寺,他想起了那日暗中助他之人好像是空智和尚,他要到此处一探究竟,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琦找到清德方丈,询问他空智去了何处。清德有些抱歉道:“李御史,你来的不巧,空智师父和他的师父、师兄弟们前几日刚离了本寺,到别处云游去了。”
李琦追问道:“他们没说到何处去了吗?”
清德想了想道:“我隐约听说,他们好像要先到南洋,再转道天竺。”
李琦略感失望,只好告辞出来,忽然看到慧因师太带着一个小和尚站在门外等他。
李琦上前招呼道:“慧因师太,你是来找我的吗?”
慧因上前双手合什道:“李御史,贫尼听说你们在找陈氏子孙,准备立他为安南之主,可有此事?”
李琦不好否认,只得点点头道:“正是,师太此话何意?”
慧因将陈安向前一推道:“李御史,你不必找了。陈氏子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琦看了陈安一眼,问道:“此人是谁?”
慧因正色道:“他就是陈少帝陈安,陈氏嫡亲血脉。”
李琦闻言大惊,道:“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上次来问你,你说陈安已经病亡,如今又从何处冒出来一个陈安?”
慧因脸色一红,有些抱歉道:“上次李御史前来,我若是说安儿尚在,那黎澄必然要把他杀了。故此我只能配合我父皇和兄长欺骗御史。此次黎氏既然败亡,你们大明要寻找陈氏复国,故此我才带安儿前来相认,请李御史明察。我儿若是复国,定不会亏待了御史。御史若是不信,可问清德方丈,个中曲折,他最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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