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没事了,麻烦重新推一下总开关吧。”
“哦哦,这样啊。”
袁医生点点头,从表情看得出来是一头雾水,
“那行,我给保安打个电话哈。”说着便把手机凑到了耳旁,
“诶王叔啊,你看看那总闸能不能抽得上去呐!”
“诶好好好!”男人说完便挂了电话。
“咿,姜医生这儿有病人啊?”他突然看见了一旁的邵钧,于是问到。
“哦,”姜沂淡淡瞟了后者一眼,“是,不过……他现在没事了。”
“那行我就先下楼去值班室了,姜医生没事也早点儿回去吧。”
“嗯。”姜沂朝他点了点头。
看着前人离开视线,姜沂沉了口气,方听邵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男的,对你没意思吧?”
她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废话!”
哗——
电源总闸被人扳了上去,医院的照明灯倏然亮起,陡然降临的光明顷刻驱散了方才的不安和恐惧。
“刚才……吓坏你了吧?”邵钧忽然低声问道,语调异常正经。
鲜有地看到他这般严肃的样子,姜沂眼眸微动,只淡淡说:
“没什么,行了你快回去吧!”
“要不我送你回家?你一个人多危险。”
“和你走在一起不是更危险吗?”
邵钧一愣,倒是无言反驳。
“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姜沂说着便坐上办公椅,俯身摁开了电脑的主机开关。
邵钧双手插兜,见姜沂专心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里不再搭理自己,便顺从地只深深看了对方一样,然后便转过了身。
…………
听闻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姜沂停下手里的事,缓缓抬起眼帘。
她抄起一旁的手机,随即给保卫科的人打了电话,简短的通话之后,姜沂的表情便冷冽了起来,
……果不其然,监控系统十分适时地被人损坏了。
她表情凝重地靠在椅背上,心下思忖着,
闯入医院的这个男人,他周身的气场明显和之前的跟踪者不一样,看来是个非常重要且难缠的角色!
姜沂闭上眼,忆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这时候手心还有些微微发凉……
.
第二日清晨,警察局——
案子了结得干脆利落,刘烽没有聘请律师就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审判,态度甚至算得上豪爽。
犯人被一左一右的警察监视着走向囚车,一路沉默。
那副寒光凛凛的手铐套在刘烽的两腕上,显得他越发枯瘦,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憔悴得好似一夜之间又老了好几岁一样
“警察同志,我能和这位先生说两句话吗?”
见一个西装革履男人跨步走了过来,年纪稍轻的小民警显得有些诧异:
“你是谁?”
他怔愣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好像是在报纸上,名字记不住了,但他知道这个人似乎是邵氏集团的长子。
“邵先生是吧?”
邵廷和善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刘叔从小照顾我长大,临别前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警察似乎有些难色,又觉得邵廷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便走到了一旁,给两人腾了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见旁者离开了视线,邵廷倏地收了方才柔和的目光,表情严厉起来,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忽地压低了语调:
“刘叔,辛苦你了……”
穿着全套制服的小民警在太阳低下插着腰,热得大汗淋漓,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过不远处的两个人,
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的,他觉得树荫下,方才还温文尔雅的男人,脸色看起来莫名有些阴鸷……
.
看着邵吏凯的尸体进了火化炉,女人在一旁哭得香消玉殒,相比抽抽搭搭啼哭着的周婧怡和邵康,邵钧和他哥简直像是面无表情地在看着别人家的父亲火化遗体。
周婧怡捧着骨灰盒,表情有些呆滞,那样爱美的女人而今披头散发,脸上一点妆也没有化,邵钧静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曾经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嫁给邵吏凯只是为了钱,现在看来大概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邵钧撑着黑伞,在队列中静默地看着他父亲的墓碑,碑上刻着故人的名字,也刻着他的名字。
他的记忆仿佛在倒流,他看着原本那样高大的男人,萎缩的尸骨躺进了火化炉,死去的生命装进了小小的骨灰盒里,被埋进黄土,邵钧的心情说不上翻江倒海,也难免会有些感触。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恨他,但当那个人真的没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他没有流泪,天却好似哭了一般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邵钧抬头看了看天空,视线再落下的时候却瞧见了邵廷撑着伞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经不起推敲的痛苦之色,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比平时还要冰冷,
“爸走了,邵氏,就是我们肩上的责任,小钧,我们一定要完成重托,不能让爸失望。”
对方的手轻搭上自己肩头,邵钧忽地就想起了昨晚的经历,子弹从他手臂擦过,他现在也还记得那炽烫的余温。
看着这个男人,邵钧突然有些想笑,笑他把这场戏演得入木三分,以假乱真。
“当然。”
邵钧漠然地推开他的手,转过头目色疏冷地朝别处走去,二人之间的距离被他不曾停歇的脚步拉得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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