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对他们俩的友情很好奇,因为怎么看,都觉得邵钧这个朋友谢斐简直就是他的门下走狗,还是用铁棒子打都赶不走的那种,
姜沂时常会想,他到底为谢斐做了什么,才能让后者死心塌地跟着他?
邵钧说:“你们确实可以认识一下,谢斐这人其实不错,有他一起会轻松不少,只不过到时候,耳朵可是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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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邵钧一个左转拐弯,就见谢斐穿着高领涂层大红羽绒服站在马路牙子上,一眼认出了自己的SUV,隔着老远喊道:
“邵哥,这儿呢这儿呢!”
嘭——
他一拉车门,瞬间把外面的冷空气放了进来,
“哎呦邵哥你咋才来,这外头冷风‘呼呼’吹得,可冻死我了!”
“穿那么点儿不冻你冻谁?!”邵钧轻哼一声道。
……别说穿秋裤,谢斐牛仔裤上还大大咧咧破了俩洞,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腿杆子,看着就想给他铺张毯子盖上。
谢斐争辩说:“不穿秋裤,是我作为热血青年最后的倔强!虽然翻过年我就要二十六了,但是不屈不挠的精神是永垂不……诶,你车里还有别人?”
他突然看见副驾上的姜沂,不由诧异地问。
“你好。”姜沂转过身,和善的目光看着他,吓得谢斐脱口而出,
“嫂……嫂子!"
闻言她眉梢一扬,“名字可不能乱叫。”
“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姜沂谢斐下意识就想挺胸抬头端正坐好,这时候满嘴黄腔的他居然一句话也不说了。
见他这样子,邵钧握着方向盘道:“叫人姐!谢斐你慌什么,平时不是很能嘴炮的吗?”
“哦哦,”谢斐点了两下头,“姜沂姐好!”
总觉得谢斐看见自己就跟看见后妈似的,姜沂忍不住问他,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我?”
谢斐略显局促地挠着后脑,“啊,没,没……就是不太熟,害羞嘛,就稍微有点儿拘谨。”
“害羞?拘谨?”邵钧憋不住笑,“你不是挺自来熟的吗?”
“我……我还是很内向敏感的好吗?哎呦邵哥,咱能不聊这个话题了吗?”谢斐求饶道。
邵钧于是又说:
“行,那我问你,这大过年的你不去花天酒地,怎么有闲情跟我去墓地?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去酒吧,都恨不得成天打地铺待在那儿吗?”
“哎呀我……”谢斐解释说:
“以前泡吧那还不就是为了泡妞嘛,可是我现在觉得那什么菲菲,欢欢啥的,那些女的要么作要么就是装,我都不知道以前为啥喜欢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
闻言姜沂看了眼谢斐跟他搭话道: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啊?”谢斐摸着下巴想了想,“嗯……我喜欢……正直,坚强的,”他眯着眼琢磨一阵,“不矫情不腻歪,身体好有腹肌。”
“你喜欢肌肉发达的女性?”姜沂诧异地问。
“呃……”
“还是说……你喜欢男的?”
谢斐吸了吸鼻子,“嗯……也说不准。”话落他又连忙补充道:
“不过姜沂姐你放心,我跟邵哥我俩那绝对是神圣纯洁的革命友谊,你绝对放心!”
姜沂瞟了一眼邵钧,轻轻笑了笑,“我知道。”
.
啪——
邵钧甩手关上车门,抬眸看了眼面前排布得整齐划一的坟场,凝重严肃的情绪随即涌上心头。
“妈呀这风,这地方比山底下更冷了!”
谢斐冷得“哇哇”叫,两条细腿抖得跟风里的纸条似的。
邵钧转头看着他,
“外面冷,没有要追悼的人你就在车上待着吧,别外头寒风一吹再把你腿给冻断了。”
“啊,邵哥?”谢斐“哒哒哒”上牙打着下牙,这时候嘴皮子都在发颤。
“喏,车钥匙给你,要出去的话记得锁车。”
说着邵钧就把手里的钥匙扔给了对方。
“那成,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哈!”
见眼前的两个人手挽手往前走了,谢斐不由发自肺腑慨叹一声,
“哎,爱情真好,我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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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桩桩石碑,姜沂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视过碑上那些姓名,在此的有年过七旬的老人,也有不到数月的新生孩童,这些人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今都已入土为安。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生命消逝的那一刻,神经死亡,意识消失,心脏停止跳动,细胞逐渐坏死,
在姜沂看来,死亡不是归不归宿的问题,不过是一个有机体变成无机物的过程,是谁也躲不过的自然规律。
这么一想,或许有些哀伤了,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邵钧,问他道:
“你父亲,也葬在这里吗?”
“嗯,”他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个人……他也配跟母亲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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