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这个人!打残打瘸一概不论,只要不让他死!”黄队吩咐一声,随即疾步朝前者逼近。
“哈哈——”
然而这时候郭川却捂着涌血的肩膀笑了起来,他不断抽搐着,整个人好像疯癫了一样。
“他想干什么!”
见状高向宇不由警惕起来。
好一会儿郭川才又恢复神智,他握紧手枪,子弹上膛瞄准眼前的人。
他用家乡话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又忽的一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高向宇倏地惊呼道:“不好,他想自杀!”
“拦住他!快拦住他!”
郭川不曾抬眸,却也好似能感觉到此刻伫立在人群之中,正静默看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早就这么想,虽然为他做不了太多,至少还能用这条命替他顶罪,
这样,也是荣幸之至!
直到最后那一刻,郭川都极力克制,没再看邵安一眼。
他笑了起来,食指悍然一动,
砰——
一抹血红瞬间袭了双目,浓重的鲜血逐渐在咽喉,鼻腔和耳道里蔓延开来,
子弹强大的冲击力轰得他的脑袋瞬间朝一侧偏去,溃散的身体此刻好似浸泡在一片血水里,
失聪的听觉暂停了外界一切喧嚣,他感到自己好似一个漆黑又空荡的玻璃容器,在幽闭空间不断坠落,
只觉后背似贴上水面,冰冷彻骨的水浪随之灌入口鼻,他内脏一震,游离的意识瞬间被无尽黑暗吞没殆尽……
“操!他居然!这家伙居然!”
高向宇猛冲向前,被猩红的血沫溅了一脸,却连郭川的衣角都未能抓住,眼睁睁看着血肉模糊的他在自己跟前仰面栽了下去,
那样精悍的人,而今仿如残败的秋叶跌入无尽汪洋,只一瞬便被潮水彻底吞噬,连激起的些微涟漪也顷刻被层层迭起的浪花盖过,了无痕迹。
看着眼前的场景,邵钧攥紧拳,震惊之余更是激愤,
……他凭什么死!郭川这样的人,分明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只听身旁的邵安轻“啧”了声,他一脸的遗憾之色,然而语气却又十分悠然,
“居然自杀了?没能将坏人绳之以法,还真是可惜。”
“你!”
邵钧咬牙眦目欲裂,知道他这话分明就是挑衅,简直要控制不住情绪直截了当地狠狠揍他一顿!
“我警告你,别妄想有个顶罪的郭川以后就能逍遥法外!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亲-自-把你,送去监狱!”
他语气发狠一字一句地说,然而邵安却若无其事地笑道: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郭川不是都说了,他才是凶手。”
高向宇插了句嘴说:
“虽然郭川畏罪自杀前坦白了身份,但他突然承认罪状,死得又太过蹊跷,所以这件事……暂时还不能盖棺定论。”
闻言邵安一脸讶异的神情,“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
邵钧冷冷道:“这么急着把罪行嫁祸给他?难道不是你,做-贼-心-虚!”
“嫁祸?”他眉梢扬了扬,像听见了个十分新鲜的字眼似的,
“杀人犯罪的事,可不能光凭二哥你空口一说,要冤枉人,也得有证据吧?”
邵钧眉心一蹙,瞬间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没有证据,但邵安却有无数能让自己逃脱罪责的手段,也许在邵安手上,就养着一群为他所用的替罪羊,郭川是一个,却不是唯一的那个。
邵安抬眸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地道:
“再说,就算郭川真的是替人顶罪,这个人,也未必一定就是我吧?二哥为什么没把自己也算进来呢?”
……
.
经历过方才的暗流涌动,高向宇缓了口气,对身边的邵钧说:
“你这个弟弟,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邵钧没接他的话,目色深沉地想着事,半晌后才问:“难道凶手,真要判定为郭川了吗?”
“邵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高向宇说:“我也相信你的判断,但是……”
“我知道,你们警察断案,需要证据。”邵钧眼眸微垂,“可是证据,早都被他抹得干干净净了!”
高向宇禁不住轻叹一声,“如今能指证邵安的证据一个没有,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却好像突然都涌向了郭川。”
邵钧一愣,“怎么说?”
“你曾经交给我保管的那枚子弹,跟郭川手枪里的正好吻合,这一点证实了当初企图谋杀你的人的确是他,
另外,警方查到郭川在西港的那些案底,他这辈子下辈子牢底坐穿都不够抵罪,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在国内制造这几条人命看起来倒是无足轻重了!”
“所以,说到底,郭川根本就是邵安养的一条狗!”邵钧眉心一蹙,
……难怪,邵安要千里迢迢去到西港,千挑万选了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他早为这一天做了打算,
像郭川这种本身就具有犯罪人格且命案缠身的人,正是成为替罪羊的最佳人选!
邵钧目色凛然道:“说不定明天某些不知名媒体,就会通过各种非正式渠道得到消息并且爆出,
邵氏集团前董事长邵吏凯,自以为培养了忠诚的下属,没想到其实是养了一匹白眼狼,最终养虎为患丧命其手,而这种戏剧性的转折,不就是最容易引起人共鸣的情节吗?”
他咬紧牙关,
“只是这匹狼不是郭川,而是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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