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沂吹干头发,关了电吹风,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想起以往,邵钧总会乐此不疲地捣乱,抓住她拿吹风机的手腕,从身后拥住她的腰肢,
他将手指温柔地没入她的发丝,脸颊靠过来,轻轻嗅她发上淡淡的香气,搞得她又羞又恼。
而今这些感受和经历,都将尘封在记忆里,渐渐淡去,今后好的不好的,都会深藏在心,成为弥足珍贵的纪念品。
姜沂知道,邵钧是有些霸道,但不至于野蛮专横,她话说得已经那样彻底,他又怎么会不依不饶?
分别的伊始是很痛苦,但人是懂得适应的动物,再难也终究会熬过去,
他已经有差不多一个礼拜,没来找过自己了。
……
姜沂低垂眼眸,脑子里回想着之前的事,
在跟邵钧分手的那半个月里,她其实也并不安稳,想起她甚至去到了梁友仁家,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你是?”
打开门,女人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姜沂。
虽然梁友仁去世已有了一段时间,她哭红的眼睛还是微微肿着,大概再坚强的女人也没办法那么快从失去丈夫的悲伤里走出来。
“我是……梁老师以前的学生,姓姜。”
知道这样做不太厚道,姜沂却也别无他法,厚着脸说:
“不久前得知了梁老师离世的消失,我非常的……震惊,想起过去深受老师启蒙教导,就觉得痛心惋惜,很想过来……拜访一下。”
话说得姜沂自己都有些犯呕,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装得恳切真诚,对方并未起疑。
女人喉咙里呜咽了一下,“哦,你是……友仁的学生啊。”
“师娘,您……节哀顺变。”
“嗯……我没事,”女人吸了下鼻子,面对姜沂的拜访还是很友善客气的,
“进来坐吧,家里没打扫,就不用换鞋了。”她扭头朝后指了指说:
“那个,那个房间,是友仁的,你要是想看的话,就去看看吧。”
“谢谢,不好意思打搅了。”姜沂礼貌地点点头,继而抬脚走了进去。
因为不能生育孩子,夫妻两人关系不似从前亲密,彼此之间渐渐有了隔阂,几年一直都是分房在睡,
姜沂也不虚与委蛇,径直去到了梁友仁的卧室。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踱步,打量着周围中规中矩略显老派的装设,在房里走了一圈,姜沂念头一动,继而蹲下身,轻轻拉开了床头抽屉,
本没抱什么希望,姜沂却破天荒地在抽屉里发现了几本相册,松散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老一辈的人大概都喜欢收集过往的照片,再装订成一本本厚实的相册,而梁友仁似乎格外热衷于这种乐趣。
姜沂略略翻看了一遍,封皮泛黄的老相册,记录了他从婴儿开始,成长到壮年,中年,这些年月里的点点滴滴。
这些特意留下的影像,对当时的他而言或多或少有着重要的意义,小学直至大学的毕业合影,生日聚餐,还有他的婚礼。
梁友仁存着一份心思,留存着过往沉甸甸的记忆,欲以在暮年之时一边翻阅自己的人生,一边慨叹岁月蹉跎,只可惜,而今只能是别人拿着这些相片,感慨他英年早逝。
正翻看着,突然一张残缺的照片吸引了姜沂的注意,
那是一张被撕下了一半的照片,照片上梁友仁和他老婆并肩站在一起,却能清楚看见他肩上搭着一只男人的手,
腕上一只限量款劳力士手表非常显眼,不过对方的人像却已经被撕去了。
姜沂盯着照片思忖了一阵,只觉应该是二者关系决裂,梁友仁才会一怒之下把照片撕毁,不知道这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耐人寻味的故事。
嘟——
姜沂正想着,兜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吓到,她猛地一收手里的相册,仓皇藏了一下,后背不小心撞上立在墙角的落地衣架,几件衣服“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还好没被客厅的人发现异常,姜沂捂着胸口虚惊一场,
她有些烦躁地挂断了几次三番打来的骚扰电话,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几件衣服。
深色羊毛衫积了些灰,姜沂掂着衣领,把套头轻轻挂在衣架上,眼睛却扫到木质衣架接口处卡着的一个极小的金属物件,
颜色几乎与衣架融为一体,不留意看甚至发觉不了,姜沂却觉有些不对,轻轻用手指将它摘下了,
仔细看了看,她才惊觉那是一个微型摄像头,似乎是很久以前放置的,现已经没电了。
……是谁在监视梁友仁?他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吗?
姜沂正想着,却听女人的声音倏然响起,
“姜同学啊,你渴不渴啊?要不出来喝点水坐会儿吧。”
“……哦,好。”
她答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摄像头揣进兜里,抬脚走出门……
……
姜沂转了个身,后腰靠着洗手池,不自禁发了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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