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消去。
月婵悉心为她顺过长发盘起小髻,尝试着换了话题:“可惜燕岐,失了接见薛将军的机会。”
昨夜裴家大乱,可满月楼却没有受到波及,人人酩酊大醉,听说正午薛将军酒醒就带着列队去了行馆整修,午后启程赶往旱营巡视白耳和枳首,随后转回老家三日启程行南道复回京城。
自然不会再与燕岐有所交集。
裴兮宝抓着手里的鸟羽点翠簪,翻来覆去的琢磨:“我总觉对他不住。”
明明是想多帮助帮助未来燕大人,结果却不止一次的让燕岐费心了。
月婵耸着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救了小姐,想要什么,老太太都会答应的。”金银珠宝、名望地位,南郡,还有什么难得倒裴家。
只要,他想出人头地。
“更愁了!”小姑娘嘟囔,就是因为老祖宗什么都能送,自己反而没有可以拿来聊表心意的。
“要我说呀,小姐你安安稳稳的,就是最好的感恩了。”
月婵就喜欢瞎说大实话。
“多嘴。”裴兮宝呲牙咧嘴的。
小丫鬟嘻嘻一笑,抽走她手中的点翠,簪花在髻。
裴兮宝听着月婵唠唠叨叨说昨夜满月楼的经过,突然眼睛一亮。
拙藤园里的赤红骏马带着翻羽时不时跃蹄,叮叮当当,脖领儿响。
琼脂伽南,珍品沉香,烟丝袅袅与午后晴光连成一片。
房中少年正摩梭着手中箭矢,箭身竹材以丝紧缠表面髤漆,衔口精妙,铁剪锋锐,箭羽乃是鹏鹘翅翼。
竹身上刻着胭脂作染的“海棠”。
那是裴兮宝在八骏马会日,赠与他骑射夺魁的那支菱叶箭,一直藏在身边。
咔。
木门轻响。
是裴盛。
都尉大人负手漫步,只是站在少年跟前,不问话也不道谢。
燕岐觉出那目光多少有些搜掠和探究姿态,裴盛虽也曾是个武将,可心思细敏、谨小慎微。
别人看到的,是他燕岐救下了宝小姐。
可裴盛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三老爷。”燕岐颔首轻道,不卑不吭。
一贯的态度,一贯的腔调,哪怕当着李太守的面已将他认为“义子”,可燕岐却从来不改这份隔离生疏。
似乎,裴盛义子——这样的名头,他不稀罕。
“白於副统已将始末都告知我与李太守。”他第一句话,是托出了白於,见燕岐那沉寂眼底并无波动,男人这才缓缓道,“他只言昨夜山中夜勤察觉有异,恰遇你上山寻营,故而分兵相助。”
裴盛的话并无意有所指。
白於显然将燃烽火,封城门,围追堵截的一切理由都归结为自身,与任何人无关。
“正是。”燕岐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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