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南郡发生的每一件琐事若被人添油加醋传到京城,皆是一个死罪。
要不是太妃娘娘恰巧路过,不知会变成什么闹剧。
现在想来,冷汗涔涔。
燕岐的话带着几分刻意嘲讽与晌午雷厉风行忤逆圣旨时,简直判若两人。
裴兮宝哼哼着声似乎也习惯了燕大人的口不对心故意托词:“爹爹和祖母疼我,才不想把我那么快就嫁出去,”她眉眼一弯,笑容甜的就像是枝头落下的夜花,“燕岐一定也和他们一样。”
少女不知所谓,燕岐却微微怔了神,仿若被说中了心事,想要掩饰一寸尴尬:“回房去。”他半命令半强迫的。
深更半夜还晃悠。
裴兮宝没动,反而懒洋洋趴在石桌,喏,人家都说花前月下,就燕大人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燕岐蹙眉有些不耐,却不是对那小姑娘,而是对自己这种似是放纵任由心性的微恼,小东西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数日不见,宝小姐任性妄为倒是变本加厉——”他原本俯身想要去揪她,只是话还没说完,小姑娘跳起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累。”裴兮宝鼓着脸,语调懒的一波三折却还理直气壮的。
似是很懂得怎么在燕岐跟前撒娇胡闹。
青年浑身一僵,小姑娘娇娇软软靠在胸怀中像是刚盛开的海棠抽出柔嫩花叶,扑面没有腻人的香粉而是少女与身俱来的体香,叫人心猿意马。
燕岐有那么一瞬觉得,裴兮宝很清楚拿捏他的方寸。
如何讨好,如何谄媚,如何撩拨。
可小姑娘转过头来揪着他衣襟催促时,满脸娇憨似一点也没个心机。
燕岐压根没多想,下意识就伸手将她抱懒在怀里,裙摆摇曳沾着落花却不着一丝尘土。
裴兮宝的房间算不得素雅,她喜欢各种好吃好玩好看的,正值春意浓,整个裴府都斥着芬芳。
窗台搁满了老太太从各城搜罗来的珍品。
沉水海棠翘着花瓣,从酣睡中醒来。
娇艳欲*滴。
“燕岐,你都不晓得,好不容易挣来的将印,这么轻而易举的丢了。”裴兮宝不安分,骂骂咧咧的为他打抱不平。
“无妨。”
他不在意,区区一个将印,不过是朝廷里掩人耳目的东西,进京面圣听起来好风光,可兵部不会当真予他实权统兵。
风光之后便是雪藏。
朝廷里那么多的能臣武将,哪一个不是功高震主,哪一个不是根深蒂固,能让黄毛小子爬到头顶?
他清楚的很。
燕岐松开手,裴兮宝就扑通蹦进了床榻。
一旨赐婚叫人心惊肉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太妃娘娘为她萍水相逢的裴家做了主,当然是件高兴事儿。
燕岐已经将案上搁置的半个金罂取来自然而然的剥了起来,反正,他的宝小姐千百花样里都是“伺候”。
“燕岐,”裴兮宝裹着被褥爬到他身边,看他手中的银花匕首晃晃悠悠,果粒就落在玉*碗中,“你今日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事?”
裴兮宝蹙眉,燕岐是在故意装傻:“豫南王暗通姓傅的企图谋害我爹。”
燕岐将手里满满的玉*碗递给她却不急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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