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荣接到调令遣他去萧县,白副统万分不解,就连谢广醇都啧啧感慨,简直大材小用。
燕岐半个字没坑,可听闻赐婚的圣旨抵达南郡,都尉女与小郡王的婚事即将成定局时,他想也未想跨上了高头大马。
白於当时就震惊的拦在城门。
“少主人,这可是抗旨忤逆,”副统大人苦口婆心,“京里不会不无缘无故的将您派去萧县,必是密报上奏,怕是——有人起疑了!”
指不定,赐婚只是一个试探,燕岐做的出格事皆会算在他的头上。
可青年挥鞭,头也不回。
白於看的清楚,燕岐虽嘴里不说,面上冷淡,可对于裴兮宝的一点一滴却是尽收眼底,他太过在意那个小姑娘。
她哭她笑,她忧她愁,似乎什么都该合了燕岐的心意。
这是在意吗。
燕岐的心神有些恍惚骤断,哪怕想到沈泽那装腔作势的伪君子站在裴兮宝的身边也觉得碍眼至极,他的冲动与怨恼没由来也无踪去。
喀,燕岐折断头顶的海棠花枝,回了房。
而树后的鞋履这才露出了花色暗纹。
裴盛。
都尉大人负手瞧着燕岐房内的灯火久久未熄,枝头花瓣飘落二三,春夜禽鸟偶有细鸣在枝间雀跃,通体蓝绿瞳羽赤红,裴盛若有所思,半晌,转身出了府门。
临近寅时,行人寥寥,脚步声清晰可辨,更别提,踢踢踏踏清脆的马蹄。
纷乱踏来。
裴盛昂首不惊不慌就看到人影憧憧。
“裴大人,三更半夜的您是要去哪儿?”夜深人静,都尉面色沉疑快步急走,不坐轿不骑马。
“老王爷,”裴盛听声便知道,他从容恭敬,月色洒落在他一丝不苟的发髻上,“只是琐事繁多,想要寻个清净。”
“琐事繁多,”豫南王如同守株待兔的猎人,缓缓踱步至他身前,“怎么圣上的赐婚在您眼里不过是烦人的琐事。”
看来,是他们豫南王府高攀了裴家。
“绝无此意。”裴盛躬身。
“既如此,本王想请裴大人过府小叙,儿女亲家虽然不成,可这事咱们得给京里一个交代不是?”天子的旨意虽然被没人敢惹的颖太妃给截胡了,但事关两家颜面声誉,总不能不和朝廷交代一句吧。
“今夜月沉,改日,裴盛登门拜访。”
“裴大人,本王来南郡时,京里都说您知书识文、通情达理,可本王却觉得这南郡好山好水的容易把人性子养骄,敬酒不吃吃罚酒。”豫南王面色一沉摆手,身后二十多的护卫已将裴盛团团围住,“本王也有个喜好,偏、爱、勉、强。”
沈谏穆振臂呼喝。
“请裴都尉,上轿!”
护卫们闻言纷纷拔刀,月色寒凉照如满地霜雪。
裴盛眼角余光睨过周遭这些侍从武夫,相比之下,他显得文质彬彬,只是这瞧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可是征战过半生戎马杀人无数的。
他扬袖将袍角束于腰际,不避不躲,眉眼横扫,似带着埋没于沙场的烈风与铮骨,反叫那些侍卫胆怯退缩。
突地,街尾传来另一阵马蹄,疾如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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