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兮宝瞪大了眼扭过头,恍恍惚惚可见,有个粗布麻衣的人遮着掩了脑袋的斗篷,正隔着花灯架子焦灼踌躇的东张西望。
跟踪他们吗?
“是谁……”她一路没有察觉,方才燕岐停停顿顿显然早就发现。
燕岐摇头,此人虽乔装改扮但追踪的行迹潦草敷衍,看地出不是道上的人,兴许只是本地那些爱打探消息的商业细作。
裴兮宝咕咚咽下糖丸子,狐疑的看着燕岐:“祖母这次单单让你来晁义,不只是为了陪我来祈福上香的吧。”
定是别有安排。
小姑娘八分笃定。
燕岐没说话,只是垂眸定定看着怀里的裴兮宝,少女娇小柔软贴在胸膛的感觉仿佛能化一池春水,难怪书上说,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
裴兮宝没等到回话,只是从他的眼睛里好似瞧见了一些趁着夜色如墨靡靡而开却极不安分的神色。
燕岐搂着她腰的手可没有松开的趋势。
裴兮宝踮了踮脚,没挣脱开,有些心慌又有些着急,带着较劲的羞赧,脸一红:“这次来癸安寺,出了月婵和你还有七人七马,人是护卫队里精挑细选的,马是先登百里挑一的,”她清了清嗓子,“我查过,那七人都是前年去过矿场的老熟人。”
显然,好马故人,老太太别有用心。
燕岐眯眼,小东西还知道“暗中调查”这事,可圈可点。
“晁义矿山主产黑石,与衙门的石炭场有着专营往来,去年年底不知何由连发两场火患。”
燕岐歪着脑袋,难得疏淡里有些慵懒痞气。
“原来是炭脉,湮石易燃,祖母怀疑有人故意纵火?”裴兮宝似懂非懂,“我还以为裴家专营玉石矿产……”
在裴兮宝的印象中,老太太总隔三差五送来巧夺天工的玉器,她喜欢的很。
燕岐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耳垂下的百寸花鸟坠,也不知是肌肤胜雪还是珍玉剔透,莹莹软糯的视感叫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美玉自古出深山,玉山艰险难寻,古人常言‘取玉最难,越三江五溱至昆仑山,千人往,百人返,百人往,十人返’。”
茫茫大山,如同一座天然冢,葬送多少采玉人性命。
裴兮宝闻言不免唏嘘,想起自个儿寥寥数言说着裴家出了美玉珍品上贡京城,现在转念,那美玉来自何地如何开采她从未在意。
京城里载歌载舞欢庆上贡,只是耗费了多少心血,皇家不闻不问。
不知可喜抑或可悲。
燕岐瞧她不说话,伸手托了托小姑娘的下颌:“不过一块美玉,这就开始悲天悯人了?”
裴家的富贵奢靡还担当得起。
他略有戏弄也有些发笑,小姑娘身为裴家千金,一身行头穿金戴银的也同是耗费了不少人的心血,怎不见她拆了所有的织锦花罗,干脆荆钗布裙素面朝天算了。
裴兮宝好像看穿了燕岐的想法:“我……”她有些着急的抓着耳下的玉坠子,生怕叫燕岐的眼神给抢走似的,“大不了、大不了将来我、我让祖母少送一些。”
她掐着小指就像在讨价还价。
小姑娘爱美,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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