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炮响的确是瞿鸯城方向。
“武大人莫急,城中还有两万精兵在营,定保城池无恙。”副将们看着武安的脸色惊变纷纷安慰。
武安咬着牙摸出锦帕额头一覆,连手都在颤抖:“那两万精兵早被调遣在仲士以防观水从正面破江而来,但现在……”他没说下去,这凿渠分明连着宓河直通川江,绕的是他瞿鸯城的后方。
那里根本,没有精兵防守!
武安做梦也没想过,观水营会用这般龌龊的招数。
众将闻言神色皆诡异奇妙,瞿鸯城若是失守,他们降是不降?朝廷与十二州,到底风势局面如何,才能保的住他们所有人的老小性命?
各怀鬼胎一瞬之间,千变万化。
“传令,前营白艚随我回城救援,水师其他数营从川江正面堵截!”武安当机立断。
他并不全数退出浮冈坪,相反,亦要沿着这条观水开凿出的渠道从后方绕川江赶回瞿鸯城,,因为这是如今最近最快捷的水道。
真是可笑!
武安心急如焚,挥旗号令。
时不时的炮鸣远远如从天边翻滚而来,小老头子捏紧了袖中拳头,若他们赶到瞿鸯时已生灵涂炭,已城毁人亡,已——
他呲牙不敢再思虑下去:“全速!全速前进!”
咯。
船底突然发出了一阵闷响,咕咚,重重得撞击令白艚船左右摇晃,所有人跌了个踉跄。
“怎么回事!”武安喝道。
船底咕噜咕噜发出奇怪的动静,老头子趴在船舷往下一瞧,只见水中不断向上翻着泥浆。
“回大人,似是、似是搁浅了。”慌张的水卒面色僵凝。
搁浅?!
武安大怒之下抬脚踹去:“放屁!”
这已出水渠进了宓河河道,水师曾来回行过无数次,宓河水路通畅,淤泥稀少,怎么可能——
他突地张口结舌,脑海里闪过什么令人窒息的想法。
呯——
一声重炮砸中了船桅,咯吱咯吱,木杆子摇晃断裂徒然倾倒,底下的水卒们惊慌失措四下逃窜。
武安所乘的白艚尾弦竟被轰出了一个大洞,硫磺气息弥漫不散。
有埋伏。
河道的两岸竟藏了七八门红夷大炮,如今管管炮口正对着这支小水师。
“退!所有人退船入江!”武安下意识大喊,可话音未落,整个人呆滞当场——
他们已经搁浅了。
进退两难又被数门红夷大炮正对,只要岸上的人一声令下,他们就是船毁人亡。
浓烟滚滚下,武安能清晰看到,江岸迎风而立的青年长袍猎猎,松鹤澜纹。
他负手在后、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在看一场——
猴戏。
两军局势瞬间倒转。
“他娘的小兔崽子!小兔崽子!”武安破口大骂。
观水营的人根本没有奇袭瞿鸯城,不过声东击西迷惑他人。
他们将连夜开凿水渠的淤泥用大趸船运到了宓河,明知武安救城心急定会沿着他们的水渠而来,全速前进的白艚自然就陷入了淤泥。
如今,就是一个个动不了的活靶子。
武安气的七窍生烟,若是眼睛能攒射出刀枪剑戟,那江岸边好整以暇的年轻人,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卑鄙无耻,奸诈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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