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牧倒抽口气:“他疯了!”徐康柏的眼睛里没有是非对错。
他戏弄也玩弄。
燕岐拦住了想要冲上前去的严牧。
徐康柏是在警告他们,裴兮宝的命拿捏在他手里,只要这三匹马受了惊,小姑娘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
青年人不动声色的眼瞳晦暗如海,分明,狂风骤雨波澜涌动。
“燕小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来了,藏藏掖掖非你我本性。”徐康柏城头坦然高喝,他坐镇四州野心勃勃。
“瞿鸯水师、观水营符及裴盛在十二州的一席之地。”燕岐了然,声音在秋瑟夜中冰冷刺骨,眼睛没有看高高在上的徐康柏,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裴兮宝。
小姑娘被拖拽的爬不起身,满头狼狈、血迹斑斑,她一定吓坏了,呛着轻吟不敢放声。
她在极力克制疼痛、克制畏惧,她不想不敢不愿在所有人面前,给南郡、给裴家、给他燕岐,丢了脸面。
裴盛的女儿,就应坦然处之。
“聪明人说话,轻松愉快,”徐康柏志得意满的大笑起来,“本督就知道武安那老家伙不堪一击,在小将军面前是一盘散沙。”
他的确觊觎武佞已久,若非忌惮水师早就吞并两州,燕岐倒是成了他的跳板。
而裴盛,圣上将他贬来是非之地不过因为那家伙即便无权在手,光靠一个名字一张嘴也能号令千军。
“小将军……”严牧急的在后头直跺脚,就这么让那混球如意不成?!
燕岐置之不理,挥臂抛物,身后已有人攒射一箭,带着呼啸,将那团黑乎乎投掷而出的东西直刺在了城楼之上。
啪嗒、啪嗒。
血渍随风滴落在徐康柏的盔甲上。
他举着火把定睛一瞧,大惊失色,竟是亲信邓谦血淋淋的脑袋!
喝!
徐康柏倒抽口气。
“你——你竟敢——”徐都督目眦尽裂、不敢置信,更叫他急怒攻心的是,燕岐佩于腰侧的玄星玛瑙小将印竟就塞在邓谦微微张开干涸的口中,分明是在说——
胆敢动燕小将军的一分兵马,亦要用命来偿。
可笑!
荒唐!
徐康柏又惊又怒,丛生的悚然顿化成了满腔的恼羞成怒,他杀过的人可比那毛头小子见过还多,徐康柏不怕血流成河,不怕尸山骨海,但想要削他的兵、夺他的权——
万无可能!
他冷抽口气,扬袖飞甩,身后九节长鞭“啪”的隔空打出响声,邓谦的人头立被削去一层面皮,咕噜咕噜滚到了徐康柏身边,男人提靴一脚踩下。
城楼众人皆毛骨悚然。
徐康柏弯腰抽出飞玄星符印,只有握在手中才觉千斤权力尽归一身。
“点火。”
他眼神骤然阴戾,低喝。
城楼弓箭手的火箭攒射而出,一下就将城前两道早已堆叠的草垛点燃,火势瞬间撺掇丈高。
门楼前的马匹惊厥,嘶鸣着蹶蹄就要飞奔而去。
“裴小姐!”严牧惊地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好个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的徐康柏!
他厉喝间只觉肩头微微一沉,身边的掠影快如疾风闪电一般窜了出去,银光灼闪随着火色明灭的一瞬似也沾染了月霞的狡黠。
锃——削铁如泥,已斩断了绷着裴兮宝右手的细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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