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
阿芙徒然就觉背后有什么目光刺的人直发怵,她抬头瞧见了一脸探究的燕岐,活像是她分享了小侯爷难得可贵的时辰般。
少女对于燕岐的印象大约还停留在“对唇红齿白少年郎又搂又抱”的阶段。
她呲牙咧嘴将准备好的包裹塞进裴兮宝怀中,连忙把人往门外推,快——快把那尊大神也给请走吧。
“你怎么凶巴巴的。”宝小姐跨出门可就看到燕大人的“臭脸”了。
“怀里是什么?”
裴兮宝捂得更紧了:“阿芙为我做的酸枣糖糕,只有一份哦。”
心头好?
他还碰不得?
裴兮宝机灵的很,一见燕岐神色有异忙抓紧油纸就跑:“燕岐你是侯爷,侯爷不能吃这玩意儿!”
阿芙家乡的手艺,她还没尝呢!
“世上也没有宝小姐吃独食的道理。”燕岐哼声,唇角却勾了起来,小姑娘披着狐裘氅衣,鞋履落下半寸春光,他跨步追上。
两人打闹着消失在夜色街头。
人群后的牡丹花格外冶丽,八姑姑抬首琢磨着看了眼渝和医馆,退身。
昭纯宫。
颖太妃暖着红炉逗弄着笼中金雀,听到小八迟缓的脚步。
“瞧见了什么?”
她的外甥午后离了阁部议政就来接裴兮宝,怎么,活像是她这个当姨母的要吃了那姑娘。
八姑姑斟酌道:“都是百无聊赖的玩闹罢了。”
“他是能随意和姑娘家玩闹的人吗,”颖太妃神色未动,眼底忧虑,“燕岐虽是江家人可没有受过管教,越是出众越是江家覆权之势。”
他该结交权倾朝野的能人异士,该谈婚论嫁能为其锦绣仕途添光落彩之人。
八姑姑轻轻蹙眉,颖太妃年轻时有争强好胜心,奈何却是女儿身,收敛了锋芒将才华倾注大昭社稷,如今年过半百却生了满腔掌控欲,似是要将自己半生未得的荣耀加诸燕岐之身。
“小侯爷怕是心里有自个儿的打算。”八姑姑不能置喙。
“糊涂!”颖太妃拍案拂袖,惊得小雀上蹿下跳,“当年柠初也是有自个儿的打算,跟着个不入流的伏陵氏私奔,结果落得什么下场?”
她得到了爱情和自由,却半生逃亡,孩子也流落民间。
江柠初若是听话嫁给钱楷,何止锦衣玉食,现在十二州就是她们姐妹说了算,绝无军阀割据、征战多年。
“沉迷风花雪月,难成大事!”她低喝。
小八明白颖太妃的不甘和苦闷。
老妪重新沏上温茶:“早知如此,当初您也不必拆了沈郡王与裴小姐的婚事。”
裴兮宝若是嫁人,自然也断了燕岐的念想。
颖太妃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拆婚是不能让豫南王坐拥南郡财富权势,那老东西正巴不得天高皇帝远,本宫横插一脚也要膈应他,但不代表今时今日,燕岐就可以随心所欲。”
“是,”八姑姑应和,瞧着小丫鬟在屏风手示意,她忙压低了声,“小姐您请的人到了。”
“宣。”
颖太妃正襟危坐将衣衫整理,肃穆又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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