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向过道入口处看去,待看到来人后,即便是最木讷的人脸上也露出了难以言状的不解和悲悯。
那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长的挺普通,穿着红色的裙子,一双精致的小皮鞋,她笑嘻嘻的跑了过来,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羊角辫跟着一跳一跳,她的左眼瞳孔区失去了正常的黑色呈现白色的病态,好像是猫的眼睛。
“唉!”一个干瘦的大爷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女孩的妈妈和爸爸穿着妮子大衣,带着黑色的手套,身姿挺拔,气质脱俗,一看便知是体面人。
“爸爸,是这吗?”杨迪指着肿瘤科专家一诊室的门口,歪着脑袋。
“对,这就到你了。”杨光努力扯动嘴角,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认为微笑能给女儿力量。
“爸爸,我眼睛疼。哼哼哼,”小女孩跑回来,抱着爸爸的大腿撒娇。
杨光抱起女儿,孙露连忙摘下手套,把这女儿眼皮,仔细看那只泛白的眼睛,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是这么?这疼么?这呢?宝宝,一会儿让大夫看看就好了啊。没事了,咱们会没事的。”
“嗯!让大夫开了药就好啦!”小女孩学着妈妈的语气,“妈妈,我可棒了,我吃药从来不哭。”
孙露是德龙地质大学的副教授,丈夫是小有名气的律师,属于社会的精英阶层。她上周发现女儿眼睛不对劲,立刻挂了徐教授的号,徐教授师从全国眼病肿瘤学泰斗李望山,是权威专家。
没来医院前,两人查了很多信息越看越慌,叫号声响起,杨光紧紧的抱着女儿,推开诊室的大门。
徐教授是个面容慈祥的老头约莫六十多岁,“坐下吧,哪不好啊?”
孙露把症状说了一遍,急问道,“大夫,她,她有事么?”
徐教授拿起小手电对着小女孩眼睛照了一下,“坐到那边机器上,我再看看。”
“大夫,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事?”
“再做个核磁,好吧,看看核磁的结果再说。你带着孩子现在就去,我让他们先给你做。”
半个小时后,杨光抱着杨迪跑回诊室,“大,大夫,做,做完了。”
“好,我看看。”检验结果得等三天,但是徐教授可以在电脑里提前看到片子。
徐教授调出片子,鼠标滚轮不时的上下滑动,黑白构成的画面随之放大缩小。
气氛安静,落针可闻。
杨光和孙露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徐教授终于放下鼠标,看着两人,“你们家几个孩子啊?”
“一个。”杨光努力平静着呼吸,“大夫,我女儿她……”
“情况很不好,从核磁上看,浸润太深,失去了最佳治疗时机,没有必要手术了,保守治疗吧。”
保守治疗,意味着等死。
孙露紧紧的捂着嘴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滚落,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出声来,努力压抑着。
杨光紧紧的抱着女儿,声音颤抖,“大夫,就,就是不能手术了是么?没机会了是么?”
“即便做了眼球摘除,也意义不大了。带孩子多去玩玩吧。预计能坚持两个月。”
孙露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双手撑着办公桌,声嘶力竭般哀求着,
“大夫,她才三岁啊。我可以把我的眼睛给她,需要什么可以从我身体里拿!大夫!我求求你了,她才三岁,她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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