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浮丘岙走上前去,指着那匹黑马道。
“殿下好眼力,这匹正是汗血宝马,据说有一日千里之能,有‘马中天子’的美誉。”牵马的人回道。
“那就这一匹是汗血宝马,该给谁用好呢?”他又问。
“殿下说笑了,您是王孙贵胄,这马自然给您用啊!”
“哦,还能这样?”浮丘岙抱臂,挑了挑眉。
裴六谦卑回道:“您是太子。用好马也是理所应当的,小人绝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不可!”浮丘岙当即正色,义正言辞道:“我既然作为太子,那便更要以身作则,说好了公平比试,如此这般投机取巧,又算什么呢,就算侥幸获胜传扬出去又岂能服众?”
“把马牵回去再换一匹来,要么就都用宝马,要么就都不用,总不能失了偏颇了!”
“是,是!”那牵马之人当即应了,转头在两匹马中间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牵走了黄马,过了一会,又火速换了匹一样的汗血宝马回来。
“太子殿下光风霁月,令小人不胜钦佩!”裴六牵过黑马,无声向浮丘岙传达出他发自内心的敬意。
“裴兄弟过誉了,公平较量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举!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小人定当全力以赴!”
“那就好!”浮丘岙扬了扬眉。
“好,比试开始!”随着一声令下,战旗高高落下,两匹马瞬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驾—”
浮丘岙跨于马上,一手甩鞭,一手握缰,感受着呼啸风声从他面上疾驰而过,马似流星人似箭,直觉整个人身轻如叶,飘飘欲仙,时间一久竟不似马载着人在地上狂奔,有种神鹰载着凌空而行的错觉,他全神贯注投注其间,丝毫没有顾虑到不知何时他已远远超出身侧的裴六一大截了,全场肃静一片,只余场中那一抹飘逸洒脱的白影稳稳占据了每个人的视线。
而此时的浮丘岙除了奋勇向前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目光坚定着始终向前,丝毫不为外界所动,落在耳里的除了铛铛的马蹄声便只剩自己的砰砰心跳了。
终于,红绸近在咫尺,他离胜利也只剩一步之遥时,忽然只听身后一阵高呼。
“不好了,马惊了!”
浮丘岙正准备伸手扯那红稠,听到动静手下一顿,到底是没再动作了,回头一看,原来就在离自己的不远的身后,裴六所骑的马不知为何发了狂,上扑下踹的,怎么也不听摆布了,裴六骑在马上,双手紧握了缰绳,试图让它平静下来,然而这反而更激怒了黑马,直接将他一甩而下,将裴六重重摔在了地上,裴六扶着挫伤的胳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眼见着马蹄就要往他脸上踩下,当即冷汗潸潸而下。
“抓住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紧要关头,一道白影策马而来,纵身而下一把直接拽住了马辔头,并及时将裴六拉了起来。
“太子殿下小心!”众人惊呼,随机反应过来,一帮人蜂拥而至。
“别过来!”浮丘岙大叫一声,只身挡在马前,任凭粗粝的缰绳把手掌磨得生疼出血,就是站在原地不松手,并几度腾出一只手试图轻平马儿暴竖的颈毛。师傅说过,驯马如驯人,越是烈性的马,就越不能用强,这样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后果,非得以柔克刚不成。
果不其然,那发狂的黑马经他这么一调教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任人拿捏不再反抗。
“太子!没事吧!”日陨也随后赶到,神色一凛,只指牵马人质问道:“你是怎么选的马?好端端地这马怎的就突然发了狂了呢?”
谁都知道这日陨不怒则矣,一怒骇人得紧,那妖异的碧眸盯在人脸上让人不由遍体生寒,心悸不已。
那人自知闯下大祸,当即脸色一白,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实在不知啊!”
“师兄,这事,确实也怪不上他!”浮丘岙上前一步道,“这汗血宝马,本就烈性难驯,再加现在正值繁殖时节,再加上人多嘈杂,一时失控也实属正常。”
“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仅身手了得还如此宽宏大量,日陨殿下,您就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绕过他吧。”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应和。
“太子殿下,请受小人一拜!”
这时,裴六也从惊吓中转圜过来,急急就要叩拜。
“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浮丘岙忙不迭将他搀扶了起来。
“不,殿下今日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请受了小人这一拜吧。”裴六坚持道。
话不多时,更多人一拥而上,冲着浮丘岙连声称道,有的甚至还要向他讨教驯马诀窍,众人转变之快令浮丘岙措手不及,面对将士们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时还反应过来,只得连连应和着。
不只是他们,浮丘岙今日一举,就连一旁的凌校尉也是对他另眼相看。
“没想到这太子殿下倒还真有几分,这才来第一天就能让我这帮向来不服人的兄弟拜服得五体投地的,还真是与日陨殿下您不分高下呢!哎……人呢?”
他伸手扑了个空,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日陨早已经走得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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