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续元……就要死了?
明明以前无数次幻想过今日的情形,也早为了今日情况做了许多准备,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刻,心中却并没有他曾经以为会出现的那种极致快.感。
思索一刻,诸长矜转身往殿中而去,对着门口的于疏吩咐道:“传本王令,留下百人守住王府,保护王妃,剩余的人,候在宫外,随本王见机行事。”
两个月前,阿灼身上的伤几乎将她整条命都夺去,是他将自己曾经被高僧授予的唯一一颗回心丹拿了出来,将他曾经想要作为底牌起死回生的丹药喂给了阿灼,才算是保住她一条小命。
但仅仅,也只是保住了她一条命而已,而她究竟能不能醒,何时醒来,谁也不知。
他带着阿灼回京的第二日,便听闻陛下忽然病重,甚至一度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他这场病来得莫名其妙,宫中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谁都没有办法根治,也根本查不出病因。
拖了两个月,诸续元竟又在阿灼醒来后的第二日快要身亡……他倒是一贯会找时间。
“乖乖等我。”诸长矜目光眷恋,手指蹭了蹭林灼灼白嫩的侧脸,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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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诸长矜下了轿,抚了抚身上肃穆的深红色朝服,清隽眉眼染上一派深沉。
守在宫门的俩带刀侍卫远远便见到战王殿下的轿撵,顿时摆正姿态,恭敬垂首:“王爷。”
诸长矜微微颔首,扫了右侧方的于二一眼,而后抬脚往宫内走去。
诸续元自从病重伊始,上朝就变成每三日一次,除此之外若有大事,皆需众臣往养心殿递折子,皇帝批准之后,才能入宫到养心殿与之禀报。
今日恰好是皇帝上朝的日子,虽然时间迟了点……倒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诸长矜跟赏景似的,慢悠悠走在宫道之中,良久,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发问的语气道:“这皇宫,自打本王记事起,便是一股子死气沉沉,阿灼若是住进来,是不是不会喜欢?”
跟在他身后的小宦官听见这话,登时缩了缩脖子,眼睛瞪大,然后僵硬地瞄了瞄身边的于统领。
嘶~竟是如此的镇定自若!难不成王爷他老人家,早就在觊觎那个位置了?!
小宦官胡乱猜测了一番,开始两股战战。
听说战王殿下一言不合就会暴起杀人,他一个小小太监,可可可,可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等把人安全送到礼殿门口之后,小宦官颤巍巍地道了声“奴才告退”,便惊恐万分地拔腿逃走。
诸长矜意味不明地乜了眼那小太监的背影,突然溢出笑来。
他轻嗤了下,“宫里的奴才,一贯是这样欺软怕硬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殿中没有他那好皇兄的身影在,保皇派的大人们,脸上会是什么色彩呢?
“走,进去看戏。”
“……”
诸长矜走进来的时候,殿上分为两派的大臣们之间,已经隐隐擦出对峙的火花。
战王麾下的一名大将眼尖地瞅见了他,忙不迭高声喊了句:
“王爷!您终于来了!今日本是陛下上朝的日子,臣等在此等了许久,然而到现在了却依旧不见陛下的身影,臣手里可是堆积了大量的折子想要呈上……难不成陛下是在耍弄臣等?!”
诸长矜递给他一个高深的目光,竟是微微一笑,走到御阶前,沉声道:“各位大人不必忧心,陛下身体已抱恙多日,今日之事,应该只是陛下真的起不来塌,才到不了的。”
“想必陛下也不愿荒废朝政,心中亦是有愧,所以一大清早,便请了心腹大臣,诸如太傅等人,去了养心殿侍奉。”
此言落地,殿中顿时安静了三刻,而后人群中却爆发出更猛烈的喧哗之声。
“肃静!”保皇派一位还算德高位重的大臣高声呵道。
诸长矜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看着情况越变越糟,却依旧目光戏谑,丝毫没有上前帮一把的打算。
这场乱局终于在太傅沉着脸踏入朝堂后,才终于结束,“一个个的,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微臣不敢。”方才互怼正怼得起劲儿的两位大人顿时安静如鸡。
太傅狠狠拧了拧眉,视线落在一旁站得端正的战王身上——眉头皱得更深了,“王爷身为亲王,怎能眼睁睁看着殿上喧闹而无动于衷呢?”
诸长矜拖着长长的语调“哦?”了一声,狭长的黑眸眯了起来,“太傅此言差矣,本王一心为皇兄着想,皇兄最不喜本王在他跟前用品级压人。”
“若他知道本王在殿上仗着自己的身份,便不分青红皂白呵斥他的臣子们,岂不又要生本王的气?”诸长矜突然笑了一下:“届时皇兄定是要拿本王撒气,太傅劝本王管一管,莫非是能在皇兄生气的时候,也替本王挡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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