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为了那个岑昭侯,你已经不惧被毒虫侵蚀而死了吗?”
司玢玺说得咬牙切齿,薄唇之下飘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讥笑。
他在讥讽云煞,更多的却是在讥讽他自己——
只因他发现,真正让他愤怒的不是云煞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杀死岑昭侯,而是,她背着自己跟别的男人做了那种事!
无论这个男人是谁,都会引发他今日的怒火。
这个男人是岑昭侯,只会让他的怒火更甚!
云煞同这个阴晴不定的师傅生活了十几年,又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
而她也深知,鬼爪的阴狠绝情。
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救回来,好替他卖命的棋子,现在她违背了他的命,离死也是不远了。
“我没能杀死岑昭侯,愿意接受师傅的责罚。”
小时她还会对着鬼爪哭,要他原谅自己,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
但他冷血无情的杀手教育让她知道了:杀手不需要原谅,稍有不慎,死的就是自己。
所以她现在甘愿接受司玢玺的惩罚:“师傅若要杀我,我绝无怨言。”
司玢玺听到她这句话,身形一震。
那个会对他笑跟他撒娇的小女孩,此时竟为了另一个男人,要他杀了她?
手骨裂响,平静肃穆的身形之下滔天怒火已快将他吞噬。
他心里冷笑,起身走到云煞跟前,蹲下。
望着她那张美丽,却如常冷漠的脸——她与那个男人在一起时又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儿他伸手狠狠捏住了云煞的下颌,恨恨道:“死?你是我的乖徒儿,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他说着温柔话语,眼中的怒火却喷涌而出快要将云煞燃烧殆尽。
他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把这张冰冷美丽的脸捏碎!
司玢玺的脸突然靠近。
对上他像是要把她吃掉的狠毒表情,云煞掩不住脸上的诧异。
从小,司玢玺便叫她不要靠近自己,更不允许两人产生一丁点儿肢体接触。
他教她用毒,教她礼仪,教她最基本的与人交往的能力。
对她来说,他像父亲,却永远不可能是父亲。‘
他的冷漠疏离,冷血无情,将她对他那一星半点儿柔软的情愫通通扼杀在摇篮里。
司玢玺手上劲道越来越大,云煞吃痛,表情狰狞。
却愣是没有反抗。
等他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云煞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
他心疼,但更心痛。
因为云煞解脱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后一退,接着双手抱拳,毫无情绪地说道:“请师傅息怒。”
司玢玺表情一僵。
她对自己,竟如此遵守师徒礼仪……可真是他的好徒儿!
阴狠嗜血的表情扭曲了他的面庞,此时他对岑昭侯的恨意已达到巅峰。
“今日我去岑府,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他盯住云煞心高气傲的脸,而他对于她莫名的情愫让这变成了一种侮辱。
于是此时,他口中所说的话比严赫敏恶毒难听一百倍。
他要让她不知所措,要让她羞愧难当,要撕碎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他一字一句,宛如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了云煞。
她知晓师傅的冷血,却仍敬他一声师傅,此时他言语刻薄地讲述她与岑昭侯之间发生的事。
她在无地自容的同时,却更觉心如死灰。
司玢玺对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满意。
在云煞难堪到想立即消失之时,他却突地画风一转,上前将云煞扶起,用袖口轻轻抹去她嘴角的血迹。
面容和煦地说道:“乖徒儿,你有了心爱之人怎么也不告诉师傅一声。”
云煞的眼中显露出惊慌。
那温柔笑意背后分明藏着滔天杀意。
司玢玺继续言语温柔地:“为师替你高兴。”
接着他飞身折下一枝九月樱花枝,将云煞散落的发丝挽起。
然后将那绯红花枝别入了云煞的发髻之中。
云煞知晓这样笑意盈盈的司玢玺最为可怕,待在那里是动也不敢动。
司玢玺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脖颈,她只觉得格外难受。
身形往后一退。
司玢玺的脸立马又变得冷漠,转身将袖子一甩。
“你回去吧。”
云煞诧然:“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玢玺声音冷冽地说道:“我要你继续待在岑府——这次我就当做是你的失误。”
师傅这是要她再去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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