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赫敏让丫鬟锦翠时时刻刻注意府中的动静,岑府仿佛什么也不会发生一般,从白日,平稳至深夜。
严赫敏皱紧秀眉,她明明将司玢玺给她的药一股脑儿地倒进了云煞口中,此时已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云煞却还是好好地躺在床榻上。
难道,司玢玺给她的药是假的?
这个猜想让严赫敏气血上涌,一挥手便将桌上的瓷壶茶盏扫到了地上,“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旁边的锦翠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司玢玺给她的并不是假药,只是,这药虽然下在了云煞的身上,却对云煞没有一丁点儿伤害罢了。
没错,他给严赫敏的是控欲散,而他用到的下毒手法,正是“隔山打牛”。
他虽然不想出此下策,但看到云煞与岑昭侯两人琴瑟和鸣,他心中的嫉妒之情便使他失了理智,于是他想到一个狠毒法子:用云煞的身体将她体内的毒物运至岑昭侯体内,然后让云煞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男人死在自己手里!
他知晓严赫敏的性子绝不会乖乖按照他的计划办事,不过这样也好,将他的计划提前实施,他也省得再等上十天半月。
直到子时,云煞才仿佛从沉重的大雾之中走了出来,她一睁开眼,岑昭侯就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静默微笑。
她也笑。
转念想到那支蹊跷的朱红陶玉钗,云煞轻轻说道:“你去帮我把严赫敏送与我的钗子拿过来。“
岑昭侯刚打开装饰物的匣子,便听见一阵诡异风声,接着烛火全灭,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
岑昭侯警觉地向云煞飞奔过去,却被窗外闪进的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接着两人厮打起来。
云煞屏住呼吸,在暗处细细听着这边的动静,她有雀蒙眼,此时烛火一灭,她相当于一个瞎子。
岑昭侯兵马大将军的名号在外,还从未遇见过能与自己抗衡的人,这个黑色人影却与他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他不禁有些惊讶,难逢敌手,手上的招式也更凌厉。
不过最终司玢玺还是败下阵来,毕竟他擅长的是用毒,而不是手上功夫。
岑昭侯见人影倒在地上,正欲去揭他的面纱,却被司玢玺手中射出的一团雾气打在了脸上,司玢玺抓紧机会一个翻身跃出了窗外,地上留下一滩鲜红血迹。
等迷雾散去,黑人人影已经逃走。
云煞眼睛看不见,全靠声响判断,轻轻开口试探性地叫道:“是你吗?”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
岑昭侯将房里的烛火都点亮,然后取来严赫敏送给云煞的朱红陶玉钗,递给了云煞。
云煞拿起钗子,仔细端详,嗅闻没发现任何异样。
但没有异样,反而更叫她担忧。
鬼爪研究制毒多年,有一套自己独有的炼毒方法,有太多毒物在经过他的提炼整合过后都可以做到无色无味。
看着云煞愁眉紧锁的样子,刚刚坐定一会儿的岑昭侯忽然察觉到身体异样。
这感觉太熟悉,他经历过一次,便不会再忘记,只是这一次,方才半炷香的时间,他的身体就开始冷汗直冒。
他难以忍受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碗盏抖动了一下,“叮里哐啷”。
听到声响的云煞抬起头,此时岑昭侯正面色潮红地坐在桌前,盯住她,一双眼睛满是异样色彩。
云煞瞬间反应过来他被人下了药!
她赶紧起来,查看岑昭侯的状况。
然后就在她手指接触到岑昭侯的那一刻,她体内的控欲散也开始起作用,异样的感觉迅速升腾起来,她摸到针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到了岑昭侯的身上。
司玢玺面色阴沉地站对面的房顶上,看着忽然亮起的灯又倏地熄灭,他心中百感交集,惨白的月光衬得他有如鬼魅。
夜色微寒,他就那么站了一夜。
直到天色破晓,岑府的下人们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他方才隐没身影,落寞离去。
却并没有他预料中的事发生。
岑府始终波澜不兴,没有传出任何一个人死亡,亦没有任何一人痛苦欲绝的消息。
惊讶的不止司玢玺,还有严赫敏。
严赫敏是被司玢玺所骗,以为自己毒杀的是云煞,却不知晓司玢玺使用的是百花宴上的下毒手法,反而会毒杀了岑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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